身边飘荡着袅袅青烟,而周围悬崖壁立,深如一夜碧空。
突然,封紫宸一声低喝,手中剑芒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将他周围的空间裹挟在剑光之中,似惊醒了整座山顶。
枫无涯躲过这些剑气简直轻而易举,倏地抽出什么,空气中掠过一个蝙蝠形状的耀眼金色光环,与钰凝相击那一刻,发出一声脆响。
枫无涯转至一旁,左手始终握着一小壶,封紫宸记得,那是神风阁家主凌天星的眼睛,枫无涯去哪都带着,早些年虽是重创了凌天星,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直接被割了半只耳朵。
听觉受损,武学上面,便再难有精进。
后来呢,说来好笑,枫无涯不再去找凌天星,只整日带着那小壶,听闻,连睡着了,都厝在床头。
封紫宸晃神的工夫,凌厉的掌风差点将他掀翻在地,只单手,便将封紫宸逼得退无可退,剑压在枫无涯手背,竟动弹不得。
枫无涯斜拉出一丝戏谑,“钰凝剑?宁王佩剑?”
“破剑而已,倒也稀得这般争抢。”
封紫宸奋力一推,枫无涯后退一步,右手成拳已击至腹部,封紫宸横剑格挡,拳力惊人,将封紫宸震出了几步。
“公子何故发笑?”
枫无涯不悦,同小辈动手,已然失分。
分明毫无优势,竟还笑得出,枫无涯更加不悦。
“想起一些旧事,前辈想听,晚辈便言无不尽。”
“少卖关子!”枫无涯挽着衣袖,冷着脸瞪过来。
“我二人初至苍旻观那日便被下了毒,毒物俗名为‘蓝芒胆’,但在贵堂查探一番后,虽未找到此毒,却发现一方为‘百川’的药物。”
枫无涯蹙眉,“而后呢?”
“世人皆知‘蓝芒胆’,却不知其为‘百川’,也不会将事件相连,这淌浑水自然也甩不上贵堂,而贵堂坐享渔翁之利,真是快然自足也!”
“黄口小儿,废话太多!”枫无涯出手极快,下一刻竟一掌劈至封的侧脸,封紫宸倏地偏离一寸,一脚已踹至下腹处,被枫无涯右手箍住,封紫宸奋力旋转,摆脱了控制。
“以青玉为首的抢匪应是听命于前辈,或者说是合作,中景堂要什么?前辈要什么?”
“报仇?”封紫宸冷哼一声,挥舞钰凝,剑气如虹,数十道剑气飞向枫无涯,被其悉数击散,衣袍猎猎作响,花草歪斜,风声凄紧。
“呵,苏鑫可净做那些腌臜事,前辈一向不待见这侄儿,这会儿倒是惦念这点亲情了。”
“本想留你一命,看来不必了!”
枫无涯振臂一挥,飞镖密密层层,宛若蚊蝇,飞驰而来。
封紫宸仗剑而立,两指并立于阵前,周身一道金光裹挟,飞镖刚至,便已碎成齑粉,四处飘散。
枫无涯兀的笑了笑,待金光褪去,封紫宸“唔”的一声喷出一口血,继而单膝跪了地。
整个身体完全靠着钰凝在支撑。
宁安坐不住了,愤然起身,身后之人立刻点上后背,叫出口的“封紫宸”竟一声都没传出来,尝试几次无果后,便在男人的讥笑中重新落了座。
“公子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男子盯着壶中煮沸的水,接着说道,“契合之人,公子以为是什么?”
“真就如此单纯?”
“公子以为,刘御史为何而怒?”
“公子是聪明人,懂在下的意思。”
宁安的心头似有暴擂瞎鼓,心房剧烈颤动之余,血液似涌上了扇门骨。
“不忌男女,这点也好,省得麻烦。”
宁安的双手紧攥成拳,静静地放在腿上,男子的目光越过宁安,身后之人立刻将宁安解了穴道。
“都说了不急,公子莫让在下为难。”
男子继续开始煮茶,“今夜这一战,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势在必得。”
“扰局者,格杀勿论!”
如鹰的眼睛,充满了挑衅与阴冷。
宁安愣在当场。
他募地想起什么,男子右眼处的如月牙般的疤痕,以及安放在茶壶左边的环状刀。
环首刀?
夜渐深沉,似有古怪的声音悠悠传来,明星如棋,无规则地散布着。
“利口小儿,倒是不经打,传出去,着实辱了名声!”枫无涯眉头紧锁,挽袖立于一旁。
“万蝠蚀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封紫宸又呕出一口血花,扬起头来,咧嘴来笑。
枫无涯一腔火起,勾起右腿,封紫宸还未来得及格挡,便跪着被推出三丈远,身下衣裤已破,有血水从膝旁渗出。
“万蝠蚀窟可是枫无涯的绝学之一,中招者如受千万只蝙蝠啃咬,最终在疼痛中死去,若再发内力,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即刻死亡。”
男子微掠过头,而后说道。
“是吗?”宁安嗤笑一声,男子略讶异地看过来,“哦?”
枫无涯蹲下身来,“其实你也快死了,有什么想说的?”
封紫宸又笑了,“方才前辈一直不肯用毒,究竟为何?”
枫无涯一怔,双锁眉梢。
“晚辈以此来判断前辈同青玉的关系,不知,对否?”
封紫宸揩去嘴角的血迹,缓缓直起身来,“公何不智如此?”
宁安呷了口茶,轻声道,“枫前辈分明知道封紫宸不惧毒物,封紫宸不过稍稍鼓唇摇舌,前辈便乱了方寸,看来胜负难料了!”
男子一刀横在宁安颈间,切齿咬牙,竖眉睁目,“你是疯了吗?在下方才说的,你是听不懂吗?”
“听懂了。”
“草木愚夫!草木愚夫!此计若不成,苍生必陷,大厦必倾,届时,恁谁都无法逃过此劫!”
宁安兀地呵呵乐了,不痛不痒地来了句,“救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