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仁智院。
夏长福向来是不爱穿皇后朝服,体寒所知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便是生性如此了。
她穿着难得穿了胡裤,上身却是一反常态的抹胸,银色的铃铛清脆的响着,不时随之她的动作而放声,只一眼就难以自拔——
面如冠玉,剑眉狐眼,那轻轻的一瞥,勾魂摄魄。
她不耐烦站着的不过片刻就着软垫跪在了仁智院前,也亏的这是皇后殿下,倘若换了其他的妃嫔,不在福朝二世的后宫里目前还没有妃,只有采女。
正八品而已。
仁智院本就是妃嫔院落,只是无人居住也就成为了实验基地,此处种着几圃花,不远处还有小桥流水,风景也是不差。
可当初为何挑中了仁智院来种菜呢?
还不是因着这里土地肥沃,后面有着一大片来不及建立的肥沃土壤,要不是常山皇后认为福朝的皇帝不应该大兴土建,所以皇宫里的宫殿还真的是少的……可怜。
圆润捧着托盘,上面摆着文房四宝。
夏长福跪坐在矮桌之前,挺直背腹,美艳非凡,肤若凝脂,果然不愧是妖精般的人物。
圆润不小心抬头看了她一眼,红唇紧抿面容冷淡而高贵,似是因着难以下笔,所以才皱眉不悦。
指染着蔻丹,圆润也是不解,为何殿下突然就不为玉足上色了,她哪里知道帝后闺房的乐趣,只是认为因着她的手艺差,夏长福不满意所致。
如此想法反而导致了圆润倒腾出了几种好方法,不久就名遍了天下。
“殿下。”
她执笔的手微一停顿,须弥指间便又下笔只是眉宇之间的松了松。
置于笔搁上,她胡乱的抓起宣纸,揉作一团就扔了去。
恰巧那团儿就不乖巧,落在了前来请安的某人身上,夏长福对于面前萧氏娘子,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穿着高腰长裙与宫外倒也无什么差别,相对于前朝的制度森严,福朝对于女子倒是大方许多,也没有特别指定妃嫔的衣食住行,基本就是……看钱下菜。
混乱宫廷制度,因并无有迹可循而成为了奴才手中敛财的工具,只是——圆润一皱眉撇见院外有人影晃动,她招手吩咐婢子前去查看。
萧氏娘子长的膀大腰粗,活似男儿扮女装,能进入深宫一路开灯,还夏长福的默许之下,她也没什么好本事,就一点贪吃且财大气粗,最为擅长账目。
她这身估计是采女堆里最好的了,夏长福低头轻笑,混合着银铃响动,格外的清脆悦耳。
“殿下,我可否与你同宴?”
她摇头视线在她一马平川的胸前飘过,身边的圆润皱眉听着婢子的小声呢喃。
“那些奴才可是吞了我不少五铢钱。”
一听她如此说,夏长福撇头去看她,只见萧氏娘子低头去捡纸团,随身的香囊里也不忘装着吃食,时不时伸手摸一把,塞几个肉丁往嘴里。
白色的纸团上小字密集,端庄秀丽,可扑面而来的却是掩藏于底的狂暴之气,看来写字之人倒是美艳绝伦只是这心情,可不太好啊。
“殿下在忧愁什么?”
不愧是行商之女,套近乎套起来半点也不含糊。
萧氏娘子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这和她英气的眉眼并不融洽,偏偏就是她笑起来,让人不自觉的靠近。
“设想,该如何的安排良田。”
萧氏或许从没有想过会从夏长福嘴巴里得到这个答案,她愣住了惊讶的看着高居首位的皇后殿下——
“皇后殿下,千岁千岁。”
说着就是另一位丰腴美人摇摆身姿,呼之欲出之处跳跃着,红唇白面穿着胡裤小袖,一幅婢子打扮。
也亏的她生的貌美如花,这才让场面不至于如此难堪。
“王李氏,昨夜可还安稳?”
此称呼一出,整个仁智院都安静下来了,萧家娘子更是凑近王李氏,试图看清楚这个嫁了人的妇人,有何出彩之处值得殿下如此费心?
在萧氏娘子眼里,皇后殿下居然知道王李氏的事情,还当众问了出来,就是对她的偏爱,是宠爱。
萧氏娘子的做派,看的夏长福怪异至极,也不知哪里出了错误,面前这个围着王李氏打转的娘子,哪里像是精通账目的模样?
“你长的不如何,怎么就进了王府的院子啊?”
王李氏是由建安王府送来的良家子,却已非完璧。她如何也想不透,怎么王李氏就嫁了出去,而她则无人问津,乃至于蹉跎至20岁了还是个干净姑娘。
这王李氏也不是个扭扭捏捏的娘子,就算萧氏问的话毫不客气,却是个老实本分的就是口无遮拦了些,怎么也比那些口蜜腹剑的货好。
她就喜欢爽利的人。
“我是佃农出生,那人醉酒之下才要了我,安置在后院哪成想天子大选,我就自告奋勇来了这里。”
“如此好,方才殿下说什么良田要我们耕种,我这个什么也不晓得,就有些钱财。”
“如此好啊,到时你花钱来我耕种,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