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们第一节课,轻松一些,来上美术课吧。”顾葳蕤拍拍手,充满了亲和力。
这时候随行的同事就把提前买的颜料,画笔画纸,颜料盘之类的用具都提了进来分发给每个小朋友。
第1次见到美术用具小朋友们眼睛亮亮的充满了好奇。
我们为小朋友们讲了一些画画最基础的注意事项,就让大家自行练习了。
毕竟零基础的小朋友嘛,也不指望他们能画出什么像样的作品,就当做一下他们的好奇心罢了。
同事们看了一圈,帮小朋友指导一二,就闲下来手痒摸上画笔了。
夏安眠平时看着厌世颓败,画风竟然是那种小清新的风格。
现在她正着笔画一幅水彩风景,水彩本来就淡,加上她的画风笔触都如此柔和,整幅画面更显得清新脱俗了。
“看不出来啊,阴暗社畜画风竟然那么治愈不是致郁。”
同事们围着夏安眠,像是围观珍惜物种。
其实我们这个专业的多多少少都会画画,毕竟绘画、写作、音乐是抒发表情的最强而有力的三种手段。
“生活都这么糟糕了,不得画一些美丽的东西来治愈自己,如果连画风也这么阴暗,感觉都没有动力活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哎,小顾,你画的这个……”
我听到这,抽空往那边看了一下。
哟吼,顾小朋友正在画她的人体大作呢,看着有点像断臂维纳斯的造型啊。
没有图例和石膏模型,她都能画出神韵,看来是刻在脑子里了。
“牛,您的脑子是背住这幅石膏图了吗?真是人体打印机。”刚刚欲言又止的同事咽了口唾沫,接着说。
“确实是人体打印机哈,你看看她这排线真恐怖。”另一边的同事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
我收回目光,看到了自己这幅油画。
浓墨重彩,不同于水彩的淡雅和素描的简约,油画随意一笔就是一抹鲜艳的色彩,能为空白的纸点上生机似的。
我喜欢油画,似乎能为自己如白纸般的人生添上最绚丽的色彩。
状若随意的看了看旁边冯鹭的画作,嗯,她也选的油画。
“真巧,我们都选的油画。”
我笑了笑,主动和她聊天。
“是挺巧的。”
一句后没了下文。
气氛有点冷。
“你最近怎么了?似乎有些冷淡,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犹豫很久,才将徘徊在我喉咙里很久很久的吐说出来。
“我一直都是这样,你难道不知道吗?看来我果真是太无趣了呢。”
冯鹭似乎有些伤心自嘲的笑了笑。
“没有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觉得你是无聊的人啊!”
我有些急迫的说,因为着急声调有些上扬。
幸好我们坐的地方比较偏僻,即使刚才的声音有点大也没有人注意。
冯鹭并没有看我,她的目光一直锁定着画布,听到我的声音只是将右手的画笔转移在左手,继续勾勒她画上栀子花。
而空余出的右手轻轻抚在我的左手上,仿佛在安慰我的情绪。
我一下子就泄火了,虽然我根本就没生气吧。
只是感觉汹涌的情绪一下子就像戳破了气球一样,无影无踪了。
看我蔫哒哒的样子,冯鹭将画笔放下,侧过身子伸手捉住我的一缕头发在手指缠绕。
“为什么呢?为什么觉得我很冷淡?明明早上大巴车上还在我身上睡了一觉呢,当时我很冷淡吗?”
“我不知道,当时是不冷淡的,但是但是又是冷淡的我我……你知道吗?即便你很温柔的待我,那种骨子里的感觉是错不了的。”
我有些口不择言了,结结巴巴的。
“感觉吗?真是个抽象的东西呢。”
冯鹭饶过了我那一缕可怜的头发,这里头发重新回归自由,就像被卷发棒烫过的一样呈现出了大波浪卷。
冯鹭重新拿起画笔,这次她为她的黄果兰上了色。
“栀子花和黄果兰,我们当年一起种过的。”我看着她的画,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曾经。
“嗯。”
“我还是更喜欢曾经的感觉,即使曾经并不美好,但至少那种感觉是纯真的,是我喜欢的。”
我的脸上一定是憧憬的味道,我仿佛透过眼前的人看到曾经的她。
“但如果真的让你回到过去,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双关?”
“重点不是这个,我不希望你再过一遍那样的苦难,你明年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好不容易才迈向幸福的。”
冯鹭转过头认真地说。
“我说的当然是玩笑了。”
我突然觉得她有些神经过敏了,这很明显是一个玩笑话,她却那么认真。
“是我太过敏感了。”
“叮铃铃叮铃铃……”
下课铃打响了,我们结束了聊天。
我看着眼前未完成的画作,只是将它带回了寝室放好,我应该有时间再去画完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