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摸了把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耸了耸肩道:“还行啦,自从我被你包养过后我就已经金盆洗手不出来接客了,每天就在这个诊所里苦苦等着你过来,你也是好狠的心,说好的一个月一回,你算算距离你上次过来已经过了多久了?起码得有两月了吧?”
粗略想想是该有了,傅宴华没反驳。
周寻啧了声,实在拿傅宴华没办法,认命地当起了老妈,替傅宴华检查起了身体。
周寻:“你这人也着实奇怪,体检什么的过段时间就做,不抽烟酒喝的也少,早上晨跑晚上健身,自律的不行。偏偏就不愿意摘抑制环,这就算了还熬夜加班。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惜命好还是说你不惜命好。”
冰冷的仪器探头在傅宴华肌肤上移动,探测到的数据经过高精度处理反馈到周寻的电脑屏幕上,不出三分钟就自动形成一份报告。
“怎么样?”
“马马虎虎,和以前差不多,就是信息素压强显著增高,但还在可控范围,我的建议还是摘环,治疗效果会比你吃的这几年药的药效加起来还多。”
“所以傅宴华你为什么不愿意摘抑制环?”
不过多探究病人隐私是医生的职业操守,除非逼不得已。
傅宴华摸了摸脖子上的抑制环,丢下一个惊天大雷:“我养父母就是因为信息素引发的火灾死亡的。”
具体情况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报告上那几模糊不清的小字——贾某因在厨房与妻子发生冲突,不慎引发火灾,根据现场探测结果得知案发现场信息素浓度过高,疑似贾某使用信息素威压妻子造成惨案。
事实已经不得而知了,傅宴华唯一获得真相的途径便是那几张薄薄的纸,没有前因只有冷冰冰的后果。他想不明白一向宽厚的养父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情,也无法想法温柔的养母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才会毅然决然地把火机扔向料理台还在沸腾的小奶锅。
一切的一切最后都化作看客口中的那一句:即使脾性再好的Alpha也难逃信息素的影响。
他的生父,养父,包括他自己隐藏在阴暗处的劣性根,无不都在印证着这句话。
傅宴华:“如果可以,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不愿意做个Alpha。”
直到检查结束,周寻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在出门前拍了拍傅宴华的肩膀以示安慰。
209
连着过去好几天,傅宴华精神状态尚且美丽,找狗大队的快疯了。
五大三粗的汉子抓着傅宴华的手臂涕泪横流:“傅总,我实话就和你说了吧,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你就算给我一口气给我一个亿我也找不到啊!”
傅宴华挣了下手臂,没挣开。
傅宴华:“我可以加钱。”
找狗大队大队长:“我的傅总啊!你压根就没明白,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压根就找不到狗的问题。就这几天我快把这片所有的黄毛狗抓光了,你懂吗?我都快抓光了,连附近城市我们都去了,网上10万的悬赏令也发了,就这都还没找到。”
“我现在晚上做梦都是黄毛狗骑在我头上跳舞。”
傅宴华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一片平静:“你的意思是找不到了?”
大队长一咬牙心一狠:“是,我敢说如果狗还活着,我们连着几十天地毯式搜索就不可能找不到。就算还活着,也绝对不在这附近。”
“都半个月了,再找下去希望也不大,也减少不必要的投入,我建议还是不要找了,我待会儿回去把剩下的经费转回到你的账户上。如果实在想小狗想的紧,不妨看看他之前的录像啊照片啊。”
傅宴华低垂着视线,面色平静,看不出来他是怎么想的。如此抓狗大队长也没敢出声,站在傅宴华身边抓抓脖子挠挠胳膊。
良久之后,傅宴华才开口:“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吧。”
目的达成,大队长也不见得有多高兴,反倒心里闷闷得像压了块石头。
大队长:“这样吧,后面几天我就不收你费了,你下回要是狗再丢来找我就行了,你放心,看你是老主顾的份上我给你打八折。”
傅宴华:“……谢谢你。”
大队长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来:“没事,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今天就当我彪大汉认你当兄弟。”
傅宴华:“……谢谢。”
210
下班之后,傅宴华先去给小狗办了退学手续。
卢老师一脸担忧:“是出了什么是吗?怎么突然不来了?”
傅宴华:“嗯,不来了。”
卢老师:“是出了什么事吗?”
傅宴华深深吸了口气:“不来了,以后都不来了。”
卢老师预感到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合上手里的笔记本,盯着手里的教学手册沉默良久。
回到家,傅宴华打开了客厅的监控,小狗还在时不爱拍照,走时也只剩下从来没有翻过的监控。
拉开客厅的抽屉,抽屉里面是从国外带回来的洋烟,酒红色的包装,不知道放了多久,细长一根夹在指间,傅宴华弓下身子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从唇间溢出。
傅宴华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看着监控视频里的小狗或跑或跳。视频按照从后往前的顺序播放着,不知道放到哪儿,傅宴华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子一震,直起身子,手指不可置信地拉动进度条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半晌,傅宴华拨通了周寻的电话。
“你检查过我的精神状态吗?”
“检查过啊,压力过大并发轻微焦虑,这不是老毛病了吗?”
“就是说我还没疯。”
“按道理来说是没有的,不过我估计再找不到狗也快了。”
傅宴华突然笑了,不是单纯扯扯嘴角不是轻笑,而是笑出了声,吓了对面周寻一跳。
周寻:“不是吧哥们,我刚说完你就打算疯给我看?”
傅宴华用力地揉搓地食指指侧的薄茧,眼睛死死的盯着画面上光着身子趴在桌上哭的萧苟,语气晦涩:“好像找到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