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陈犹送孟灯回家。
这一次不再有借口,陈犹说,他想如此,想和她两个人待一会儿。
孟灯没有拒绝,她想,也有些话该说说了。
孟灯坐在后座,依旧拉着陈犹校服的衣角,眼神落在地上的影子上,声音低低的:“陈犹,我们好像没有聊过自己的理想。”
“嗯。”他很轻地应声,而后笑意浅浅道,“那我伟大的作家同桌,你的理想是什么?”
孟灯有些吃惊地看向陈犹,而后咧开嘴笑,“你怎么知道的?”
“好想让你猜。但我忍不住想告诉你。”
陈犹说:“因为我是一个预言家。”
孟灯扯他衣角,陈犹身子也向后一倾,车子立马左晃右晃地拐弯,他转了好几下才又重新平稳。
“啊对不起。”
陈犹声音仍然清朗:“没关系。刚才我故意的。”
陈犹哈哈笑了两声,孟灯忍不住上手拍了他两下,语气就像责问孩子,“你最近很幽默哦。”
“我一直都幽默,孟灯。”
陈犹又反问:“不喜欢幽默的人吗?”
这叫人怎么答,喜欢幽默的人是在承认喜欢他,不喜欢幽默的人又喜欢上了他。
孟灯哼了声,说了句土味情话:“不喜欢幽默的人,喜欢你幽默,行吧。”
陈犹哦了声,“我以为你会说不喜欢幽默的人,但喜欢我。”
孟灯:“陈!犹!”
“孟灯。”陈犹没有再调侃下去,语气也转为认真,“你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未来?”她重复最后一个词眼,声音弱下来。
“孟灯,你会真的接受我吗?我们现在是在暧昧,还是在做朋友?”陈犹说着心中的想法,“孟灯,我可以一直等待,直到你真正适应我们不再是朋友,无论多久都没有关系。但是,你想过你的未来里,会有或有过一个陈犹是恋人吗?”
未来,恋人。
“孟灯,你为什么想要选理科?里面哪怕有过一点因为我吗?”
不是为了,只是因为。
“孟灯,今天,你可以给我一个回答吗?好让我知道,我在做的一切其实都有意义。”陈犹的声音太轻柔了,柔到一点质问的语气都没有,但事实上他不会质问,一直以来,他都甘愿在这段情感中做被主导者。
孟灯揪着陈犹的衣角,揉着衣服发皱,那些褶皱都是孟灯想过犹豫过的痕迹。
两人之间只是沉默了几十秒而已,但陈犹感觉快过了一个世纪,才等到孟灯的回答。
她启唇:“陈犹,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夏天。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一直以来,人们都觉得夏天很特别。前段时间我突然想到了答案。”
“因为春日的生机随着骄阳一同延期至夏日,草长莺飞到蝉鸣长夏。我们好不容易熬过冬天,感受着春日的暖意,晃到了夏,就开始热下求凉。我逐渐理解,夏代表一种热烈、勇敢无畏、肆意潇洒的青春。所以我不愿给自己留下遗憾。”
“陈犹,我很抱歉让你误会了,我没有想和你暧昧的意思,这段时间,我确实一直在适应。但有一天,我问我自己,我到底在适应什么。”
“我是在适应身边多了一个人,况且他和别人不同,他很特别吗?还是在适应我的世界里,将有一个人长长地停留呢?”她自问自答道,“其实只是爱恋这个概念让我们迷糊了。”
“大人们总在说,早恋是不对的,这不是成熟的爱恋。其实只是担心早恋影响学业,或是使人做出些不合年纪的举动,造成对人生的坏影响罢了。谁十几岁的时候不爱恋别人一番呢?或是默默喜欢,或是勇敢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