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纾来为孟灯办理了住院,骨折二次创伤,进行石膏固定。
陈犹请假留在医院陪孟灯,对盛纾说是尽同学之谊,然而明眼人亦不是睁眼瞎,倘若说他与孟灯之间没什么肯定是难让人信服的。
盛纾却没多说什么,赖岷见孟灯无事便要回去,陈方枝原是想留下来的意思,但今晚有闭幕式,她也不得不辞去。
晚上孟灯和陈犹吃的盛纾从外面买来的意面,其中两人其实无言,孟灯和陈犹各自读书,不时读到兴尽,讲看见的故事分享与对方。
直到天色傍晚美丽,盛纾要回家拿孟灯的换洗衣物与用品,陈犹和孟灯才有两人相处时间。
孟灯在输液,摇高病床坐着,偏头看一旁坐着的陈犹,他正剥着葡萄,长睫时不时高抬,迎着孟灯的目光笑一下,又低下头继续剥葡萄。
“陈犹,你在这里陪着我,会让人误会,你知道吗?”孟灯将迟迟未说,憋在心中的话说出口,语气中有些无奈,更像是接受与纵容。
“嗯。”语调上扬,像是疑问,“我们是第一次被误会吗?他们真的是误会我们,还是发现了我们?”
说话,像个花心贼。脸一点不红。
他笑容清而润,如同蜜糖疗愈嘶哑的嗓,如同春雨点拨苍凉的山。
孟灯上下打量,他不惊不慌。
“哦,你故意的。”孟灯像是有些惆怅,实则她不清不楚,自己到底是不愿或否,“陈犹,你想过我们谈恋爱,会被人阻止吗?”
“嗯。”陈犹将剥好的葡萄连碗递给孟灯,又取了叉子交过去,“若他们不相信这是同学之谊,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们是恋人?”
“若说,便是我对你一往情深,一厢情愿,一顾失心。”陈犹用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
他听得出孟灯的语意,她说话含蓄,向来不愿直白。如今她说话软,心却不软,难移之山,莫过于此。
“孟灯,爱不成错,恋不成错。”他细声道。
孟灯默言,将碗里的葡萄吃个尽,空碗递给陈犹。
“陈犹,你骗了我,不能断了。”孟灯道。
这句话的意思不在其他,只在“不能断”三个字。
陈犹应,然后说出去一趟,几分钟,孟灯由他去了。
病房只有她一人,孟灯不由想下午自己说的话。
疼,好疼。
她不是无意识说的这句话,她知道那人是陈犹,她喜欢他,她希望他关心他,她也相信他不会伤她心。疼痛诉说给爱与爱她的人听。
这句话说出口,其实她就已经将心彻底交给他了。这是孟灯的十七岁,她暗恋得果,是四年,一次恋爱。
高一国庆,孟灯和陈犹他们去游乐场玩。当时陈犹交换的那只兔子是心凝成的实物,那现在,这句话就是心化成的一缕气。
为此,涉水东南,跋山向北。毫无关系。
山南水北,远隔万里,毫不在意。
少女心动情动,意动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