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灯吸了吸鼻子,与徐清的眼睛对撞。她眼含着泪,仿佛自己与世界有一层透明格子,那双带着些许疲惫的纯真双瞳如同出世的一颗曜石。她目光柔和,但笑意之下暗藏的精芒是阅历加持的理性与唏嘘。
“就算我们不说,阿犹也会猜到我们见过的,所以不必瞒着他......”徐清大概还想讲有关陈犹的事。
孟灯却打断道:“阿姨,听陈犹说,陈叔叔曾经为了您前往国外读书,原因是你们异国难相见。当时,你想过分手吗?”
徐清轻微摇摇头,低头喝了口咖啡,“阿灯,一个人面临前程与爱情时,他们总会装作犹豫再三地选择前程,然后在得到了一些的情况下感慨当初没有选择另一个的遗憾。实则呢?”
“你在加拿大,刚上完课,手头还有论文没写完,课题做到一半不知如何进展。你看凋落的枫叶,感受到一种孤独寂寞,后悔当初没有选择爱情。仅此是既要又要的表现。”
“或许我也会感慨,但绝不会后悔。所以我会和他分手。”徐清转而轻松地笑,“那个年代通信麻烦,不像现在手机上发个信息就行。你和阿犹的感情事情,阿姨不参与。阿姨也真切希望你能和陈犹走到最后,因为我可以感受到阿犹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
孟灯垂眸苦涩地笑:“阿姨,我还有事,今天就到这儿吧。”
“那最后说一句吧。我们打算三月离开,国外还有一些手续要办。”
“我明白了。”
孟灯起身离开,步子迈得很大,头也不回地远去。
孟灯坐在常去公园的长椅上,仰头看枝头凋零,延伸如命运的轨迹。
耳边的声音回响,女生告诉她:“那天你哭得很厉害,嘴里一直念着什么阿念,陈犹,成真,我之前不敢告诉你,但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梦里,余念要离开,她告诉孟灯:“如果我是你天命的一部分,总有一天你会回来。”
周适听错了,告诉了陈犹。
但她没将两人对话这件事告诉孟灯。
“陈犹,我要丢掉你了。”孟灯低声说。
四周风起,干枯树叶摩擦的声音掩住了她的声音。或许风也不想听。
然而她继续对着天道:“我真讨厌你。”
她闭眼,两行泪从眼角流到头发里。
——喜欢有时候确实会阻碍一个人的进步,这个时候就应该发现,是自己误解了喜欢。如果不能促使自己进步甚至阻碍进步的话,就应该及时调整才是。
等待泪痕在脸上干涸,她慢慢走回家。
陈犹给孟灯发了几条信息,间隔一个下午,但孟灯都没有回。他没有无理取闹般想要找孟灯。
坐在阳台,陈犹抱着圆墩墩的橘子,帮它撸毛。
“橘子,你说姐姐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啊,你知道吗?”
怀中的猫被撸得舒服地喵了一声,陈犹无奈地笑:“橘子什么也不知道,橘子没有烦恼。”
放猫走的下一瞬,手机上弹出信息。
隐德来希:「陈犹,我们初二一起出去吧,就我们俩。」
陈犹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