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消了消冷气,半是无奈半是疑惑地对萧喜道:“在哪里?”
萧喜很爽快地拍了拍胸脯,大声应他:“放心放心,有我在,定给你带到!”
朗月:“……”
他单挑了挑眉头,心中不禁疑惑为何现在的萧喜如此活跃?虽然她本身就是跳脱活泼的性子,但未免同白日里的状态差了太多。
萧喜没容朗月多想的功夫,一把就把手钻到了朗月的臂弯里,然后一整个贴上来,还连连拉着他朝前走。
朗月脸刷一下就红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开了萧喜,对她道:“男女授受不亲。”
“你可真是古板。”萧喜吐了吐舌头。
没过多久,朗月就被萧喜领到了目的地。
眼下二人都齐齐到了了“济世堂”的大门前,朗月就算不借助火光,站在门外也能感觉到诚如陈家祖父所言的那般——这间分支出来的药堂确实简陋。
萧喜二话不说就推开了门,但见朗月没有要动的意思,就也停下来步伐,疑惑地看着朗月。
朗月回应了萧喜满是困惑的目光,提醒道:“最好先点上火光进去,防止在里头什么都看不见。”
前头的萧喜闻言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对他道:“啊……我这是忘了,我身上没带火折子,要不你点吧!”
朗月眉头锁地更紧了,问她:“你出发前不是说你带了?”
萧喜肉眼可见地慌了,她拍了拍脑袋,似是抱怨自己的不争气,还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真的忘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朗月嫌恶地扫了一眼萧喜,但还是无可奈何地说道:“罢了,你先进去,我来。”
言罢他捏紧手指,打了个响指后手上就冒出了一团火焰,火焰乖巧地悬浮在他的手心之上,周身万物也登时亮堂了起来。他跟在后头,也进了堂内。
方才二人皆立在堂外,火光照拂之地实在在有限,因而从外头看此处纵使觉得狭窄,但也并没有产生那种特别现实的设身处地的感觉。如今进了里头,空间的有限一下子就被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让人一时间感到有些不适。
朗月发现萧喜自从他点燃火光之后,都在刻意地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免让人生疑:“你为何离我这么远?”
萧喜笑了笑,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说道:“你刚才不是也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么?”
谁成想朗月听闻后竟是冷笑了一声:“我怎么记得萧姑娘并非听人劝言之人呢?”
在这一刻,朗月心中的疑点被尽数放了大,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也好似变成了拆穿谎言前最后的戏码。
萧喜背对着朗月,一言不发。
整个堂内将近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朗月面前的背影纹丝不动,朗月定在原地亦是不愿打草惊蛇,此时唯有动静的是朗月掌心中央熊熊燃烧的烈火。
不知不觉间,竟然陷入了一场波云诡谲的僵持之中,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要发生什么。然而这份僵持越是持久,朗月眼中的寒意就愈是逼人。
他终于发了话:“你究竟是谁?萧喜在哪儿?!”
面前的背影依旧不动,仿若禁止了一般。
此时一股乱风自堂门刮了过来,冷意袭人,鼓动着少年衣衫若云翩翩、发丝若带飘舞。朗月定睛看去,发现眼前之人的薄衫衣襟与满头乌发在风下竟然也无任何波澜。
朗月举着火光绕过萧喜的背影,当他刚走到她的身旁,就发现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身子往下滴淌,很快就流淌了一地,液体碰到了朗月的靴底。他抬了抬脚,发现这股温热的液体很是粘稠,但没入冷意之后又迅速凝固起来。
这是蜡油!
朗月顺着蜡油流淌的方向看去,发现萧喜的脸正在融化。
没错,是融化,不是别的词。
怪不得这蜡人“萧喜”很是推脱点火,还很刻意地与朗月保持距离,敢情是怕被火光照化了。
朗月心起恶寒。
出了这般意料之外的事情,只怕当今最重要的怕不是再寻什么册子了,找到真正的萧喜才是关键。
朗月手心一捏,火光随之消散不见,面前的蜡人也不再融化,朗月半蹲下身子沾了一指蜡油,置于鼻尖细闻。很遗憾的是,一丝一毫的妖气都不曾有……但能操纵蜡人纵观幻局的幕后黑手除了妖物还能有谁呢?
朗月脑中浮现出卿卿的面貌,心下一沉,除了功力奇绝亦或是借用法器隐藏妖气的大妖外,那不就是鬼怪了……毕竟有了经历过卿卿窃玉后的先见之明,鬼怪附身现世之事并非毫无可能。
不过虽然没有妖气存留,但蜡油的气味比较特殊,期间含了某种特殊的香草味,用些气力去锁定这种气味,估计能寻到暗中作祟之人。
他凝神想了想,不知萧喜先下是否与他一样身中幻局……
亦不知是否同他一样已经拆穿这场幻局……
不管怎么样,单留萧喜一人,对她来说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朗月直起身子,踏出了屋子转头看了看,发现方才以为的“济世堂”早已消失不见,这间屋子不过只是一件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住宅。
他心中有些焦虑,无奈并不能做些什么,只盼能早些找到萧喜,以免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