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弦月高挂,凉风萧萧。
两人已经移步到了苏府的屋顶上,正找准时机从高处落至府内隐蔽之处。
正当芍七要动身的时候,却忽地被朗月拦住了。
芍七疑惑地看了看朗月。
“你仔细看,”朗月给芍七指了个方向,所指之处不偏不倚地落在视角角落里的一片幽暗之处,一般情况下人们对此肯定会毫无察觉,但如若用心看就会发现藏在幽暗偏僻处的一只阵点,那指甲盖大小的阵点散发着判若萤火般的光芒。
芍七后来又在屋顶上往旁走了几步,发现了同样的光芒,他微微眯眼朝沿着暗处的边沿看去,果然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光点……
“这是齐芒星阵?!”芍七错愕,“这……这里怎么可能……”
“齐芒星阵布阵点过多,阵型模仿天幕星点,一旦触动阵法,届时数以百计的星点散发星芒,勾连星网……无人可以逃出。所以我们不可贸然触动法阵,更不可能轻易破阵。”朗月眼神犀利,宛如一刀散着寒凉气息的冷冽锋芒。
“怪不得我们当时走遍沧凌城搜集血蠕重症之人的名单时,完全没有察觉到苏府内部的气息,敢情是全被法阵封住了啊!”芍七眼睛瞪大,自然是太过震惊的表现。
芍七又道:“而且,那信笺里面不是提到过苏府嫡子身患重症的事情吗?莫非此事真与血蠕有干系?
小公子你想啊,若是鬼怪卿卿真的是这苏府嫡子,那么因血蠕身亡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死气和妖气根本不会被外界察觉到,这苏府若是要有意隐瞒这个事实,说苏府嫡子患病是再合适不过的!
而且也刚好解释地通卿卿与血蠕之间的关系,他自个儿因血蠕而死,那么就是死了那怨魂也是不愿沧凌城被血蠕屠戮的!
加上如今不是推测他大有可能是苏将军么?那就更能说得通了!苏将军是怎样的英雄豪杰,就是死了也愿意为百姓们造福,所以才让魂魄留在人间迟迟不走!”
朗月拍了拍芍七的脑袋,打断了芍七愈说愈激动的话,提醒道:“小声些。”
“哦。”芍七失落地耷拉下脑袋。
“不过今日你既然能说出这番话来也说明了你的长进,”朗月倒没有吝啬对芍七的夸奖,但还是不希望他太过莽撞行事,于是道,“有想法是好事,但不可浮躁,如今想要揭晓真相必须知道那苏府嫡子的真面目,以及他究竟是死是活。”
芍七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与此同时又说道:“而且这苏府确有猫腻,否则一般人怎会会缔造出这等规模的齐芒星阵?”
“这些对我们来说还为时太早,这种规模的星阵我们也破不得,而今之计只能寻找齐芒星阵的漏洞之处,并借助术法掩饰我们方能进府,否则我们身上的灵气一旦与阵法的气息相碰就只能打草惊蛇了。”
“属下明白!”
为了提高效率,芍七与朗月选择兵分两路,只为寻得阵法的缝隙。
……
为了不碰到星点,朗月只能小心地踏在掩在杂草之内的一排石砌砖上。然而这排紧紧贴着墙壁的石砌砖太过狭窄,所以走在上头只能将背脊贴服于上,小心走动,朗月如此之人走在上头都明显感到不适,更别提比他行动稍微笨重的人了。
他的背紧紧地贴在被岁月侵蚀良久的墙壁上,轻轻走动时带动衣物在上头摩擦出“沙沙”细响。他将手扶在粗糙的墙壁上,试图摸索出什么空隙。
直至于拐角之处之时,朗月是半个空隙都没能摸出,反而摸出了什么……软腻的类似于发丝之类的东西。
朗月愕然地收回手,警惕地将头探出来。
目光相接之间,朗月眸光中的警惕转瞬变成隐隐燃烧的怒火。
“嗨~晚上好……”萧喜佯作一副乖巧的模样,还和朗月挥了挥手打着招呼。
“你怎会在这里?”朗月问出口,同时他又想起了什么,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满是嘲讽的笑容,可就是这样一抹寻日里常见的笑容里偏偏多了些寻日里不常见的……怒意。
他道:“没想到你还有偷听旁人墙角的癖好。”
他只是以为萧喜偷听了早上与芍七的对话,否则怎么会在同一时间与他在苏府碰见?
萧喜瞪大双眼,知晓朗月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忙忙摆手,由于她也知晓这法阵的厉害,所以动作的幅度被限制在紧贴墙壁的方寸之地,于是这个动作显得格外诙谐。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信我信我!”萧喜压着声音,试图用环境限制之下最高的声音传达出最真挚的感情,并拼命地证明着自己的“清白”。
谁成想朗月眼中的凉意竟是越发咄咄逼人:“那就是跟踪了。”
“……”咳咳,好吧,萧喜认了。
她确实大半夜不睡觉逮住了朗月与芍七的行动,然后还好奇地跟上来了……不过还没到苏府跟前,这两人“刷”地一下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她自以为跟丢了,然后又觉得不能白来,就想办法来苏府探探底儿,又见了这碍人的阵法,这不……刚发现了一处墙壁上的类似于狗洞的洞口,她刚正在徒手搬砖,试图掰开更大的口子,让她进去呢。
结果,还没干多久,就感觉到自己头上多了一抹奇怪的触感,再然后,就被朗月碰上了。
萧喜腹诽:这下好了,不可能跟丢了。不过,我该说我是幸运呢……还是倒霉呢?
“哥们儿,冷静冷静,我就跟了一半,没全跟,可不能诬陷人哦。”萧喜陪笑。
朗月冷哼了一声。
“而且,这也不能怪我,要是你们早点发现,不就没事了昂。”
她在甩锅?还尽是盛满歪理的锅。
朗月面无表情地扫了萧喜一眼,讽道:“你很厉害。”
“不敢当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