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付不来他。”
萧喜摆了摆手:“没办法,你难道看不出来芍七的心思么?你去,也治不了他的心结。”
“他……有什么心思?”朗月愣了愣。
萧喜简直被他要弄笑了,她憋了憋,骂了一声“呆子”。
“……?”
“罢了罢了,你别多想。柳芊芊走的时候,就我在她身边。芍七就是知道不是我的原因,也会怨我的,毕竟总不能怨你吧?怨我就怨我了,后来他不是被你说了么?他谁都怨不得,就开始怨自己了呗……所以这次呢,就我去,你去了谁都要顾着你的面子说话,大家都不好受。”
朗月似乎是在仔细回忆萧喜口中的往事,他倒是理解了几分,便点了点头。
朗月借着之前布置在沧凌城里里外外的十六阵点,找到了芍七的踪迹。萧喜了解之后,就从柜子里拎了一把铜钱串子,跨门而出。
……
沧凌城街上依旧花繁似锦,人潮川流不息。车水马龙之间,食物的芳香肆意飘扬,直抵鼻尖。
午饭的时辰刚过,大街小巷的摊子上,老板小二们已经收拾好了大大小小的碗碟和七零八落的残羹剩饭。
摊子底下,一小二,模样不过十来岁,肤色黢黑。夏日炎热,人来人往之间,无一人来他这里买酒。太阳光底下,他拉了个凉意歪歪斜斜地靠在上头,抱着刚换上来的酒坛,睡意翻涌,眼皮瞌拉直翻。
一声声的铜板声哗哗啦啦地蹦跶下来,直把小二的瞌睡兽赶跑。
“小二,给我坛烈酒!”萧喜喊道。
小二见有人来买酒,又惊又奇,他擦擦哈喇子,问道:“姑娘真是奇人,这大热天的哪有人买烈酒喝的,也不怕辣嗓子!”
萧喜笑了笑,没说什么,抱着酒就走了。
……
乌巷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这里头不卖糕点酒食,倒是喜欢捣腾什么铁器木器亦或是些小玩意儿。
萧喜大老远看见芍七熟悉的身影,他独自一人待在乌巷河边一处稍微僻静的亭子底下,愣愣地发呆,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萧喜拎着那坛酒,往芍七那头直接丢了过去。
到底是习武之人,他一个反手,目不斜视就接住了从背后突如其来的酒坛。盛满酒水的泥坛靠在他滚热的手心,触感滑腻,凉地隔开了烈日下的闷热,叫人恍神。
芍七一愣,回头看见了萧喜,就像是见了瘟神似的,别过眼去。
萧喜要是没看错,他应该还冷哼了一声。
不过好在芍七也没有要躲她的意思,萧喜直接走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
“你家小公子让我来的。”
“废话……不然你也找不到我。”芍七凉凉道。
萧喜:“……”
“兄弟,喝酒吗?”萧喜岔开话题,抬手点了点芍七手里的那坛酒。
芍七眉梢微动,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很是动摇。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摇了摇头,把酒坛抛了回去。
他佯装浑不在意,说道:“不喝!”
“为什么?”萧喜接住了坛子。
“不合规矩,会被公子罚。”
“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屁孩似的怕这儿怕那儿。”萧喜扬了扬眉眼,企图对他用激将法。
“你懂什么……”芍七嘟囔了一句。
“喝一杯吧,”萧喜捧着酒坛,释然一笑,“我心底不舒坦,你心底也不舒坦,我为人坦坦荡荡,实在不愿别人因为我而憋着一口闷气。有一句古话,我有一坛酒,可以慰风尘。喝完了,心里就舒服了。”
芍七再傻也不会傻到听不出萧喜口中的言外之意,他看向萧喜,许久才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识破歹人陷进,只会义气用事,酿成大祸。”
这番话真是熟悉,想来此之前,萧喜也是这般自埋自怨。
但现在,多亏了朗月,萧喜早已振作起来。
她学着朗月的口吻,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藏在苏府祠堂伺机而出的幕后黑手,他太过狡猾,换成谁都逃脱不了的。”
芍七默了默,心底浮起了一阵酸痛,他复看向萧喜,说道:“还是把酒给我吧。”
“谢谢兄弟您给我面子。”萧喜恭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