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慢慢停了,周遭重归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
萧喜下意识地叹道。
“其实……远远没有。”朗月道。
萧喜朝他望去。
“我们还是得燃双玉。”
朗月正色解释道,说完之后,看向萧喜的表情也沉重了许多。
双玉在萧喜的身上,她听完朗月的话,很快就将东西从怀里拿了出来,所幸折腾了这么久,东西没有破损。
她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朗月这么做的意义,后而才联系起之前“卿卿”窃玉的事情,心里有了些苗头,她不假思索地说道:“你是要找苏且光把昭玉还回来?”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朗月蹙眉,语气越发凝重。
“芍七说,血蠕不会止息,而且幕后黑手少五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让这般强悍的阵法自行动摇,所以芍七认为,定有人从中作梗,故意要放少五出来,延续血蠕……”
“你是觉得其中的部分隐情会与苏且光有关?”
朗月点了点头。
萧喜斟酌了半晌,不解道:“燃玉不是件小事情,你既然要这么做,怕是心底早就打定了主意?你与苏且光的接触仅限于他化作卿卿与你抢玉的过往,并且他生前也只是个凡人,你怎么会这般笃定他会知晓这些隐情?”
“因为不久前,引魂针作用的时候,我并没有找到苏且光的魂魄。”
“什……么意思?”萧喜神色凝固。
“起初我们都因为陈织梦手上的那份关于柳芊芊的信笺,而形成了思维上的定势,所以,我们好似早已笃定苏且光会与旁人一样,是因血蠕而死的。可是,到头来我却没有找到他,我怀疑他根本不是死于血蠕。”
“引魂针引来的鬼怪如此之多,你会不会只是错过了苏且光的身影?”
“柳芊芊死前同你万般嘱咐过,要你燃玉,因为苏且光有无比重要的事情告诉你。所以,若是苏且光真的死于血蠕,他定然会抓住引魂的机会,从而不必大费周章燃玉。他只会主动来找我。但是,他没有。”
“你如此确信?”
萧喜读得懂朗月语气中的肃然。
“是,”朗月点头,“还记得我同你说过,在第一次入苏府祠堂的时候,我与芍七想要启开苏且光的棺椁的时候,外面就涌动起了黑雾吗?我想,可能不单单是因为我们与棺椁有了触碰,所以让黑雾对我们的存在有所察觉那么简单。其中,必然有一些很难让人发现的东西了。”
“什么事情?”萧喜用手顺了顺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将眼睛完完全全露出,直直看着朗月,其中闪烁着一丝光芒。
“幕后黑手很害怕我们见到苏且光。”
“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少五作为苏府封印中的幕后黑手,他身后又有一只幕后黑手,那么所谓害怕我们见到苏且光的想法不仅仅是属于少五,也更属于少五身后的那个人?”
“不错。”
“而且还有一处令人细思极恐的事情,”朗月自行斟酌起来,后又说道,“血蠕始于少五和苏府的封印。那么不难想出,苏府里的人们作为与危险相距最近的对象,定会在一开始就遭受血蠕的侵蚀。”
“就像这些方才被剥夺了心智的这些人一样,因血蠕而发作。”
萧喜微微侧身,眸光射向远处那些被水龙之声震慑倒地的人们。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既然苏府这些人都染上了血蠕,为什么仅仅只有苏且光一人死去?若说,苏且光作为这一时代家族唯一能将封印之事传承下来的人,所以被少五忌惮,从而被杀死的话,苏且光却又并非死于血蠕。这本就自相矛盾。”
萧喜听地心惊,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苏且光并不是被少五杀死的?反而,很有可能是……被藏在暗处的那个指使少五的幕后之人杀死的?”
“而且,那人极有可能是借助了外力完成此事,否则,不可能毫无破绽地让苏府的事情顺利发展到现在。”
“所以,你敢笃定,苏且光之所以成为第一个被杀死的目标,是因为有人忌惮他的存在。而能这么做的又是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故而,苏且光必然知晓有关幕后黑手的事情。”
朗月点头,他快步走向坍塌的祠堂,一边走一边说道:“首先,我必须要知道苏且光究竟是如何死的。”
萧喜明白他的意思,不敢再顾着留恋之前压在心间的沉重,于是紧上步伐,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准备将坍塌的祠堂处理干净一些,好让里面的棺椁露出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