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犯已在堂内候审。”
华昱相当配合,转身领头带路。
这场审讯直到夜半才得以结束,结果和南宫焱预料的相差无几。
天冬前去探望王沁时并没有避开守卫,而尾随其后的凤贤被巡逻的衙役撞见。
倘若不出事便只会被当成小事不了了之,可偏偏后续出了事。衙役自然将他俩一并供出,谁都怕担责。天冬跟随南宫焱多年,遇事冷静沉着,即使被冤枉仍能应对自如。凤贤也表现出少有的安分,因为他发现审讯行列中的钱敏既担心又生气,许是怕乱说话拖累妻主。
审问必定没有得到线索,更没有寻得他俩犯事的证据。按例他们还需待在牢中,走个过场才能释放。
夜色浓郁,四周静寂。
南宫焱独自走在廊间,趁空闲活动下筋骨,暗自感叹这一日比打仗更为慌乱。
恰逢阿福正守在屋门口,靠着廊柱打盹儿,他听得有声响顿时睡意全无。
“家主,您回来了。”
“安平的状况可好?”南宫焱语气略显低沉,夹杂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殿下用过晚膳后便躺下了,睡得不算踏实。”
南宫焱颔首,摆手示意阿福退下:“你且回屋去吧,这边有我守着。”
“里屋给您备了洗澡水和换洗的衣裳。”阿福转身偷笑,显露出计谋得逞的得意劲儿,这般说辞可不得让将军对殿下多上些心。
不消说,阿福的招数确实有效,南宫焱进屋后率先查探安平的病情,确认无碍她才稍稍放宽心。
人呐倒底非钢铁之躯,即使强如火魔头的将军大人亦是同理。简单洗漱后,南宫焱才将沾上枕头就失了意识。
一晃来到漫无边际的旷野,层层乌云密布,透不出一丝光芒。
旷野上两队人马正在拼命厮杀,呐喊声、马嘶声以及兵器碰撞的锵锵声充斥于耳内,闹得人心烦意乱。
一健壮妇人手持利剑在敌军中奋力挥砍,剑刃上已是坑坑洼洼,盔甲沾染了不知为何人的血迹。
“将军,援军还未到,我们掩护您撤退,只有您活着日后方能带领将士们得胜。”一名小将杀至将军身边,苦苦哀求道。
将军将身侧的敌军斩杀,遥望不远处腾腾升起的尘土,口中喃喃我们没有退路了。
下一刻只见她挥剑指天,聚气大喝道:“将士们听令,今日我们誓死应战,绝不退缩。”
一时间姚军士气大涨,吓得北荒兵士缩起头颅,生生退了几步。
姚军猛力直击,将眼前的敌兵逐个诛杀。
将军握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用尽全力再次解决了眼前的敌兵,奈何北荒援军已至。她啐了一口血水混合的唾沫,撕下一片布料,将手与剑柄捆扎实。
此时姚军只剩寥寥几人,站在首位的将军双目猩红,面对北荒的千军万马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她忽然预感到什么,转头向身后望去,眸中尽是温柔。紧接着她仰起头凝视前方,领着剩下的将士义无反顾地冲入敌方阵营。
姚军身后站着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好似谁都瞧不见她的存在。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泪水早已布满脸庞。
“阿娘,不要丢下我!不要!不……”
“南宫焱……”
“南宫焱,你快醒醒。”
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一声声的敲击着女孩的耳膜,那声音仿若溺水之人在绝望时获得的救命稻草,引领她向着光亮行进。
南宫焱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早已冷汗涔涔。凑在面前的人脸从模糊转为清晰,是安平呀。
“南宫焱你终于醒了。”安平松了口气,轻声道,“莫怕,我就在你身边。”
安平从未见过南宫焱露出这般神情,绝望而又忧伤。
南宫焱逐渐缓过神来,同时卸下手劲,蓦然发现自己把安平的手背掐出道道血痕。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轻柔地抚过血痕。
“掐成这样还不放手。”南宫焱似在责怪他傻,忽而对上他的眸子,关切道,“疼吗?”
安平莞然而笑,轻轻摇了摇头,他刚欲开口答话,却被敲门声打断。
“殿下,彩琳姑娘求见,她现已在府门外等候。”
闻言,屋内二人心领神会,相视一笑。
“我亲自去迎接。”安平换了身衣裳径直往门口走去。
“安平。”南宫焱唤住她,叮嘱道,“带她来这里,别暴露她的身份。”
安平回首,发觉南宫焱瞬时恢复往日凌厉的气势。
“遵命,将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