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接下来交由你处置,知县定会秉公判决。”
老妪及家人皆转悲为喜,连忙把那两人五花大绑。
安平悄悄推了下南宫焱,低声道:“这事儿真就处理好了,如此简单可还会有诈?”
“寻常人犯事并无太多深谋远虑,尤其是像他那样不学无术的赌徒。”南宫焱顺手整理被风吹乱的衣衫,转身吩咐道,“看着将要下雨,速速赶路。”
老妪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诚恳道:“眼瞅着暴雨将至,恩人不妨随我回家喝杯喜酒,明儿再启程。屋舍虽小但也够几位住下,距离也近就在前方三里处。”
南宫焱当即想回绝,却见安平目光灼灼,当下正满怀期待地凝视自己。好似老天爷也想成全,适时掉了几滴雨点子。她莞然而笑,思量片刻后竟破天荒地应承而下。
安平得到应允,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尽,麻利地返回车内挑选几样合适的礼物送予老妪。
南宫焱静观其一气呵成的动作,深感哭笑不得,莫非是怕自己反悔不成?
“我还未见过平常百姓家的喜宴。”安平退至南宫焱身侧与她并行,紧随迎亲队伍之后。
南宫焱忽而跃上马车,向安平伸出手,关切道:“雨势渐大,仔细别淋着。”
安平微微发怔,随即笑意盈盈地搭上她的手心,借力上了马车。二人目光交汇,一种无法言喻的吸引力升起,似在拉进彼此的距离,虽只字未语却也不觉难堪。
众人到达老妪的屋舍时,恰逢大雨瓢泼。大家甚是欢喜,不由地感叹老天爷赏脸,各项事宜皆未受影响。
屋外雷雨声嘈杂,而屋内高朋满座谈笑声更甚,仿佛前者为喜宴的配乐。南宫焱与安平尽管与主家非亲非故,却也被热闹的气氛所感染,沉浸于其中。
待喜宴结束,大雨业已停止,院内点上多盏红灯笼。老妪和新人精神气十足,恭送各路亲朋从院内至门口,时不时传出几声朗笑。
与此同时,安平与南宫焱正坐于二层木台上饮茶小憩,她见其默然不语,而是仰头凝望天空,于是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
大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天穹少了云层遮盖显露出星光璀璨,令人静气凝神。
沉默良久后,南宫焱兀自开口道:“阿娘曾说天上的星星是每个战亡的将士所化,她们闪耀着光芒日复一日守护姚国。”
安平侧身看向南宫焱,见她仍然仰望星空,神情平静而淡然。他不禁看得入迷,当下的她少了些身为将军时的肃穆,多了些符合这般年纪的率性。
“母亲的话和舅舅如出一辙,他也曾说过人死后会化成星辰,每逢黑夜降临,他们便会燃烧自己为念想之人照亮前路。”
南宫焱收回思绪,坐起身询问道:“舅舅?可是帝君的胞弟?”
“你竟然不知?”安平正对南宫焱道,“倒也不足为奇,毕竟舅舅他不得宠,大部分时日禁足于深宫,知晓他的人少之又少。”
南宫焱偏了偏头,不动声色道:“说来听听?”
“妻主算是问对了人,舅舅甚是喜欢与我玩耍,还常打趣若他日后成亲也要有个像我一般的小子。可后来不知怎的,他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还记得他是何时消失?”
安平默然垂首,眉头紧蹙,吞吞吐吐道:“是母亲出殡同月里不见的……”
南宫焱暗自思忖,安平的言辞与周淼所述一致,故此背后定有大秘密,没准儿真与阿娘有关。
“他,是否还活着?”
“虽然我不知确切去向,但坚信他依然健在。除了天降意外,世间无人能动他,包括君母在内。”安平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才谨慎开口,“因为先祖母下了圣旨,明令君母必须护舅舅一生平安周全。”
南宫焱闻言好奇心渐起,自言自语道:“既然活着,他会去哪里?”
安平摇摇头,若有所思道:“他在宫中时,偶尔提起最想去南方,寻个依山傍水、四季常青的地方定居。”
“依山傍水、四季常青。”南宫焱复述他的话,感慨道,“真是逍遥自在。”
安平憬然有悟,小心翼翼问道:“你还在查母亲的死因?”
难道与舅舅突然失踪有关?这话他没敢问出口。
南宫焱直视安平的眼睛,郑重道:“她常常告诫我,对待将士需松弛有道、赏罚分明。她们是将士更是百姓,应当在战场上洒热血,而非因虚言而枉死。”
“家主,府里来信了。”天冬捧着信件而至,呈给南宫焱,“是红昭姑娘执笔。”
南宫焱已然恢复往日的冷峻模样,她接过信件查看,神色微变。
安平关切道:“发生何事?”
“宫中在查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