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立在原处,耳边仍回响着适才南宫焱说等他的那句话,即突然又恍惚。
“阿福。”
“殿下,有何吩咐?”阿福从门外探出半个身子。
安平欣喜道:“刚才南宫焱是不是说要等我?”
“是的,她口齿清晰,小的听得是一清二楚。”阿福拖长尾音,却又担心道,“天下还有谁能像您这样宽宏大度。”
安平自是有他的打算,招呼道:“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有话,快帮我更衣,我得赶在家宴前将此事办妥。”
其实也怪不得阿福会有这等想法,就如三公主文祯也抱着同样的疑惑。
半个时辰后,安平出现在三公主府内。
文祯见着安平时更是一愣,不免戏谑道:“四弟才将回来便到我府上做客,想来三皇姐在四弟心中及其重要。”
“做弟弟的来探望姐姐本就理所应当,况且常年流连美人堆的三皇姐居然想要成亲,我不得亲自登门道喜。”
“多时不见,四弟口才渐长。”文祯在主位坐下,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不用拐弯抹角,是南宫焱让你来的?”
安平淡然道:“是我提议要来的。”
闻言,文祯放下茶盏,身子向前倾,诧异道:“你还真是大方,世间没了许岚卿,南宫焱不就是只属于你一人?”
“不瞒皇姐,我确实有过同样的想法。许岚卿可以消失,但不该以眼下的方式。”安平眸光转冷,语气添了几分强硬。
文祯冷着的脸瞬间换成笑颜,双手鼓掌:“瞧把四弟急得都生气了。我请许公子来全然为了学技,你一来就兴师问罪,好似我要吃了他不成。管家,去把许公子请来。”
不多时,管事的领着许岚卿来到厅内。
“你瞧瞧没缺胳膊断腿,府上可是好吃好喝供着呢。”
“多谢三皇姐款待,既然无其他事,我先带他回家。”
文祯长吁一口气,哀怨道:“四弟真是无情,刚寻到人便要着急离开,你对旁人比亲姐姐上心。”
“三皇姐,天色已晚,之后你我还需进宫赴宴,容我回去稍作准备。”安平毅然起身,走至许岚卿身旁。
文祯将双手拢于袖中,收敛神色:“谈及家宴,届时你将会遇见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
“谁?”
连三皇姐都会特意提起的人,莫非与红昭所言的大人物为同一人?可究竟是谁又如此大的反响,安平绞尽脑汁也无从得知。
“我先卖个关子,提前透露答案岂非没了悬念。”文祯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反而催道,“快些走吧,别让人误以为我扣着将军的家眷不放。”
安平不再逗留,携许岚卿匆忙离开。
“殿下,就这么放许公子走?”管事不解道。
“倘若今日来的是南宫焱尚且有谈资,未曾料我们天家的小郡王胳膊肘是往外拐的,不提也罢。”文祯抬首看向管事,询问道,“让你准备的礼可齐全,是时候去见见那人。”
回长乐府途中,安平与许岚卿同坐一辆马车,两人缄口不语,气氛颇为凝重,显得马车外街市喧闹声格外嘈杂。
许岚卿低垂着头,自知给妻主和郡王带来了麻烦,心中甚是过意不去。他做事坦然,是就事论事的性子。
“多谢殿下特意来三公主府接我。”
安平快速扫了眼许岚卿,故作不屑道:“不用谢我,我是为了帮南宫焱而已。”
许岚卿为人沉稳、心思细腻,不会使些后院男子争宠的腌臜手段。这些话安平当然不能说与他听,他更没必要和个通房一般见识。
“是岚卿心胸狭隘,险些辜负了殿下好意。”当时杨琦以对付他为借口,说服郡王去聚仙台。岚卿得知前因后果,嘴上不谈实则暗地里对安平添了几分防备。
安平立刻端坐环臂,侃侃而言:“我乃堂堂安平郡王,犯不着压你来体现我的地位。”
许岚卿微微愣神,而后释然而笑,郑重道:“郎君,所言极是。”
与此同时,曹县令正与夫郞在院内品茶纳凉,说着体己话分外怯意。
一小厮慌慌张张地小跑而来,大声嚷嚷道:“大人,不好了。”
夫郞被人饶了雅兴,不悦道:“什么不好了,乌鸦嘴,大人可好着呢。”
小厮喘着粗气道:“是,小的想说南宫将军和安平郡王回来了。”
“他们回来与我们有何干系?”夫郞摇着蒲扇,听到南宫焱的名字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去青州时,有个鸨婆胆大包天绑了殿下,险些酿成大祸。”
“殿下真是流年不利。”曹县令摇头深表惋惜,无奈道,“可此事理应归青州衙门管,与我何干?”
“将军说您断案有经验,犯人交给您她也放心。”小厮抬首指着府门的方向,道,“这不,红昭姑娘带着犯人正在衙门口等着你哩。”
“哎哟,这都什么事儿。”
曹县令气得差点跳脚,口中絮絮叨叨:我就说前段时日总是心绪不宁,果真是被火魔头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