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本地人,不过这清意生在何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较高的姑娘抱歉地笑了笑,答道,“我们也不过偶尔来此处采几味寻常药草……”
掌灯人突然浑身一僵,因为他摸到的不是它物,而是自己的刀柄——
与此同时,靠前的楚明修猛地拔刀出鞘,撞上那高个姑娘的袖剑,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他眯起眼睛,神色微凛:“姑娘,九江郡的本地人可都清楚,只有采‘清意’,才需上这最险的一条栈道,你们两个女孩子家家,脸不红气不喘地上这儿来,取的是药草,还是我的项上人头啊?”
掌灯人闻言,这才反应了过来,抽刀乒乓地打落了两柄飞刀,那锋利的刀尖入石都有三分深,先前楚公子靠着的椅背突然脱落,现在看来大抵不是意外了。
那两人见目的暴露,似乎没有留恋之意,且战且退,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姜启想追出去,却被拦在了亭内。
“这亭子就这么点大,她们不会跑远。”楚明修甩掉刀刃上的几滴血,沉声道,“听见了吗?在头顶上呢。”
因为山上运不了轻功,难以做到落地无声,亭子顶上果真响起了轻微的瓦片掀动声。掌灯人莫名有些不安,因为他头一次看到那位楚公子脸上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也头一次看到他的刀上见血,不由得问了一句:“楚公子,她们是……?”
“宁愿上这连剑山也要来追杀我的,这世上就仅此一家了。”他声音冰冷,素来上扬的嘴角都压了下去,眼神中简直要溢出几分恨意.逐字念道:“跳·虎·涧……!”
掌灯人持刀的手一顿,饶是迟顿的他都从其语气中听出了些不宜过问的因缘。
楚明修用刀尖从地上挑起一柄飞刀握在手中,冷不丁问了一句:“掌灯人,我杀两个贼人,你应该不介意吧?”
“当然不,跳虎涧的贼人在鬼烛台的常岁檄榜上,是一律格杀勿论的!”姜启连忙解释道。虽然对方问得客气,但看那个肃杀的眼神,他觉得就算自己介意也拦不住他。
“如此便好。”楚明修微微颔首,突然猛地一转身将飞刀甩了出去,正中那从檐边倒吊下来想掷飞刀之人的手腕,爆出一片血雾,她手中的数把飞刀也哗啦啦地掉入了深渊。见偷袭不成,她便迅速收回了身体,楚明修几乎是同时追了上去,一脚踏上长椅的椅背,反手扒住檐边发力跃上了亭顶,那矮个的女刺客甚至还没来得及站稳,被他立起一刀捅穿了左肩,差点卸下一条手臂来。一击没毙命,他也没急着抽刀,而是向侧边发力将她掀下了亭顶,顺势拔出刀,架住了另一个女刺客挥来的袖剑。
掌灯人还在亭内,犹豫着该什么时候上去帮忙,忽然一个人从顶上滚落下来砸在了他面前,头顶激烈的打斗声还在继续,楚明修的呼唤也遥遥地传下来:“掌灯人,代我处理一下那个!别让她跑了!”
姜启连忙回神架起了刀,没来得及应声,那女刺客就咬牙爬了起来向他掷出一柄飞刀,他屏息凝神将其打落后持刀逼了上去。
这对刺客姐妹显然都是擅于偷袭暗算的主,在如此狭小的正面战场中被压制得狼狈不堪,高个女刺客很快被楚明修一击毙命,然后被一脚踹下了山崖,这时候他的脸上全无半分怜香惜玉之情,连往常的笑意都不染半分。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检查完衣物没有破损或沾上血迹后便返回亭中,掌灯人也已经将那全身挂彩,精疲力竭的矮个女刺客压制在地,刀刃抵住了她的脖颈。他们这些做公差的习惯取人首级,楚明修很清楚,于是默默地靠边站了站以防一会儿被飞溅的血液波及,注视着那行金水小字,等待着它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