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日子照常过,唐凌还是一个人上下班,一个人回到家后吃外卖对付正餐,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对着漆黑的夜入睡。
似乎一切如常,如果他没有在这个林修划给他的家里看到一些属于林修的痕迹。
衣柜的最里端里还挂着几套林修之前给他定制的西服,那时林修跟他打趣说,他这个长相很适合穿正装,穿上会让林修把持不住。
二楼靠近阳台的地方放了一张吊椅,那也是林修之前让人来装上的,说是以后他休闲的时候可以在这里看看书,放松放松。
有时候他打开床边的桌柜,也会不小心看到离婚后就被他取下放到这里的戒指。
每每这种时候唐凌都会有些无措。
明明这个家林修都不经常回来,明明之前他想念林修想到捉狂,疯狂地想在这个家里找到林修留下的痕迹,那个时候他都没觉得家里有多少是有林修的味道的。
可是就是这几天,唐凌已经睹物思人到觉得自己可能也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程度了。
窗台上的花瓶里插了一支枯萎到连枝干都干瘪枯黄的玫瑰花,说是玫瑰花,其实早就看不出其原貌了,上面的花瓣早就已经泛黄萎缩凋零了。
那是那天林修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那束玫瑰花,他原本是一整束都插.在花瓶里的,只是后面花逐渐枯萎,在炎炎夏日里逐渐散发出腐朽的味道,唐凌才将他们扔掉。
而最后的那支其实早在半个多月前就枯萎了,只是只剩一支,散发出的那种恶臭味也不算太冲,唐凌便不舍地将它留到了现在。
现在他看着那支干瘪的枝干,想起自己是真的跟林修离婚了,离婚证都到手了,他也不应该这么固执下去了。
唐凌将最后一支玫瑰花也扔了,并决定以后周末休息日的时候尽量不呆在家里了。
*
九月初的一个周五,唐凌照常上班,门诊来的人不多的时候他就会到线上回复那些咨询问题的病患。
直到看到那位跟伴侣闹矛盾的林先生的聊天页面,唐凌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之前他给予对方的建议是找些东西转移注意力,帮助走出失恋的悲伤,后面对方就没回他消息了。再后面是又过了好几天,对方又给他留言——
“医生我今天还是很想我老婆,想得快要发疯了。”
对面跟他倾诉情绪,他还是公事公办地给出建议,只是每次他给出建议之后对面就不会回消息了。等到下一次情绪又不受控制的时候,对面才会重新过来表述自己失恋一直走不出来的情绪。
就好像是从来都没接纳他的提议,或者说是对面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情绪垃圾箱,每次过来就是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只把自己的感受表述出来,至于要怎么缓解这种心情,对面似乎没有打算要采取行动。
这个林先生似乎有些固执。
一面渴望得到情绪缓解,一面又矛盾地抗拒将自己的经历说出来接受心理医生的建议。
面对这样的病患,唐凌只安分地充当情绪垃圾箱,毕竟让患者将坏情绪发泄出来,也算是一种心理治疗。
中午,到点休息了,唐凌脱下身上的白大褂,走出科室没两步就又撞到了之前那个新来的小护士。
小护士看到他的时候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唐凌看了她两眼才看出那种情绪,尴尬。
想了想,才想起之前自己之前好像有拒绝过这个小姑娘的邀请,也难怪现在小姑娘看到他那么不自在。
那会他还因为要跟林修离婚的事烦心,估计那会拒绝人的时候脸色也不太好看,小姑娘可能在那时有被他吓到。
不过也好,这样也省的他以后要怎么委婉拒绝人家小姑娘,人家小姑娘估计现在也不会再来找他了。
“唐医生。”
唐凌思索间,那小护士开口叫住了他,“请问你今天有时间吗?”
小护士此刻有些紧张,被拒绝过一次之后再一次发出邀请似乎耗尽了她所有勇气,说话都有些抖。
到了饭点,其他科室的不少医生跟护士都走了出来,大家一起约着出去吃饭,这彷佛是平常到不能平常的事情。
唐凌却沉默了。
路过的一些医生都彼此打起了招呼,看到唐凌的时候也顺便问了句,“小凌呀,怎么还不去吃饭?”
说完才发现唐凌一旁还有个小姑娘,小姑娘此刻怕羞得几乎都不敢抬头往这边看,那些医生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跟人家小护士一起去吃饭呢。”
然后他们便低声的笑了起来,是这样的,他们这一行工作的时候都没有时间说笑,只有在休息的空余里能说上几句,好再大家都是随便调侃几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