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侧耳细听,只听得玉箫声、铁筝声、长啸声纠缠一处,千变万化精彩纷呈。
待到三股声音同时停歇,欧阳克方道:“七公已经到了,我们也去罢。”
三人一同往试剑亭去,及到近前,正听得洪七公道:“我代我徒儿向药兄求亲,现下药兄已经答允,老毒物你只管来喝一杯喜酒罢。”
郭靖黄蓉闻言不由得对视一眼,当真是又惊又喜。
欧阳克轻咳一声,一双眼只看着黄蓉:好歹我现在也还是求亲者的身份,虽然知道你俩感情好,但也不能这样无视我啊!
他们这番动静,自然被东邪西毒北丐看在眼里。黄药师和欧阳锋只道是年轻人争风吃醋,虽不虞黄蓉带了郭靖来,却也不曾疑到欧阳克身上;唯有洪七公知晓其中内情,看着这番眉眼官司不由得暗暗好笑。
郭靖先上前行礼,口称师父。欧阳克也含笑上前行礼问安:“洪世伯,你老人家别来无恙。”
洪七公笑道:“小毒物这会儿倒是乖巧的很。”
洪七公打趣他写信暗中捣鬼,欧阳克只假装听不懂,笑道:“洪世伯面前,侄儿哪敢失礼。”
洪七公点一点他:“我哪有忒大面子,怕是只在你叔父面前才这么乖巧。”
“世伯可不能妄自菲薄,您在侄儿心中是顶顶要紧的人物。”
洪七公哈哈一笑,有心再打趣两句,却又怕言多必失,索性拔下葫芦塞子喝酒。
郭靖黄蓉是见惯欧阳克在洪七公面前嬉皮笑脸插科打诨,更不必说黄蓉常与他一唱一和,倒是黄药师和欧阳锋心中惊奇。欧阳锋自知虽与洪七公是旧识,但关系着实称不上好,眼下见侄儿很是得洪七公的喜欢,连忙道:“承蒙七兄瞧得上舍侄,今日兄弟来桃花岛行文定之礼,待到舍侄与黄姑娘成亲之日,还请七兄喝上一杯喜酒。”
洪七公脸色一沉:“这喜酒到底是谁两人的,还要分说一二。”
他看向黄药师道:“自古来做亲都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一女许配两家,父母之命是大家都有了。”他转头又问欧阳锋,“我是郭家的大媒,你的媒妁之言在哪?”
【郭家的父母之命明明定的是华筝。】欧阳克忍不住和系统吐槽。
【媒人还是情敌帮着请的。】系统也跟着吐槽。
欧阳锋错愕道:“药兄答允了,我也答允了,还要甚么媒妁之言?”
洪七公却道:“你可知还有一人不答允?”
欧阳锋一怔:“谁啊。”
洪七公仰天哈哈一笑:“不敢,就是老叫花!”
黄药师眼瞧向三个小辈,欧阳克眉目精致容与风流,自家女儿更是聪慧灵动娇艳可人,二人站在一处分外般配。再瞧同样站在一旁呆头呆脑的郭靖,真是说不出的碍眼。他许婚欧阳家的心意愈发坚决,却又碍着洪七公的脸面,当下只得道:“小女蒲柳弱质,性又顽劣,原难侍奉君子,不意七兄与锋兄瞧得起兄弟,各来求亲,兄弟至感荣宠。小女原已先许配了欧阳氏,但七兄之命,实也难却,兄弟有个计较在此,请两兄瞧着是否可行?”
洪七公不耐,急道:“快说,快说。老叫化不爱听你文绉绉的闹虚文。”
黄药师微微一笑:“兄弟这个女儿,甚么德容言工,那是一点儿也说不上的,但兄弟总是盼她嫁个好郎君。欧阳世侄是锋兄的贤阮,郭世侄是七兄的高徒,身世人品都是没得说的。取舍之间,倒教兄弟好生为难,只得出三个题目,考两位世侄一考。哪一位高才捷学,小女就许配于他,兄弟决不偏袒。两个老友瞧着好也不好?”
欧阳锋心道自家侄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输了这呆头呆脑的傻小子,当下道:“就依药兄所言。药兄本已答允了舍侄的亲事,但冲着七兄的大面子,就让两个孩子再考上一考。这是不伤和气的妙法。”
他说罢又向欧阳克道:“待会若是你及不上郭世兄,那可是你自己无能,怨不得旁人,咱们喜喜欢欢的喝郭世兄一杯喜酒就是。要是你再有三心两意,旁生枝节,那可太不成话了,不但这两位前辈容你不得,我也不能轻易饶恕。”
洪七公仰天打个哈哈:“老毒物,你是十拿九稳的能胜了,这番话是说给我师徒听的,叫我们考不上就乖乖的认输。”
欧阳锋笑道:“谁输谁赢,岂能预知?只不过以你我的身份,输了自当大大方方的认输,难道还能撒赖胡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