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撇了撇嘴,勉强说道:“好吧,你们看着挺般配。”
迪克当然很喜欢听这句话。
他们蹭完饭后,就要面对好久没整理的房子,所幸两人都是体力充沛的,虽然迪克在家政方面略显生疏,但他只需要按照菲奥娜的使唤搬点东西就行。
蒙尘的窗帘换上了新的,窗户被擦得明亮,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毯上,这会儿附近堆了很多纸箱,菲奥娜坐在地毯上理东西,刚换完窗帘的迪克借盥洗室洗了把脸,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菲奥娜坐在阳光下,她的头发泛出亮晶晶的金红色,迪克忍不住停在原地多看了一会儿。
把纸箱封好的菲奥娜抬起头,问他,“你饿了吗?”
迪克看了看天色,“还早。”他一边走过去一边说,也在地毯上坐下,“要帮忙吗?”
大概是经历了哥谭的事,他们也没休息多久就赶回布鲁德海文,如今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终于放松下来。迪克想应该是他先睡着了,他本来只是觉得有点累,就地躺在地毯上休息一会儿,仍然记得他闭上眼睛前正看着菲奥娜给纸箱标号,然后视线里的女孩越来越模糊,应该就是这时候他睡着了。
迪克是被屋外的拖拉机声吵醒的,睁开眼已经是傍晚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只过去一个多小时,他以为菲奥娜已经出去了,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却因为看见女孩躺在旁边吓了一跳,女孩的长发铺在地毯上,被迪克翻身时压在胳膊底下。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但女孩这个时候也醒了过来,绵长的呼吸变为长长的一声舒气,眼睛睁开一点又闭上,侧过身面对着迪克,仍是闭着眼睛,却出声问道:“你饿了吗?”
迪克觉得自己心都不会跳了,等他刚睡醒浆糊一样的脑子回归原位时,本来就很近的距离下,他已经忍不住凑过去亲过女孩的嘴角,然后菲奥娜睁开眼看他面面相觑了好久。
迪克觉得一切都非常完美,顺利的发展自然的亲近,不过在整个晚饭期间完全没有收到女孩有留他住下的信号,迪克还是依依不舍地开车回家了,路上遇到布鲁德海文的特色犯罪,他干脆换上夜翼的制服当场上班。
凌晨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迪克忧愁地觉得这里实在有点冷清了,又觉得下午的一小时补足了睡眠,愣是直躺在床上清醒了半小时才睡过去。
第二天他中午才醒,还在洗漱的时候听见门铃声,他喊了一声“稍等”,洗完脸后走过前厅,拿过沙发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走过去。
迪克打开了门,猝不及防地看到门外的菲奥娜,女孩拎着一个布包和一个塑料袋,露出笑容,“我来找你大扫除,顺便带了午饭。”
……
迪克其实把甜蜜又苦恼的回忆翻来覆去想了好多次,面对同事的调侃,他又把他推了回去,“忙你的去。”
贾斯汀驾驶着转椅回去,又再次“咕噜咕噜”回来,“忘了和你说,今天有一个新同事报道,听说是从NYPD调来的。”
迪克:“NYPD?”
贾斯汀耸了耸肩,“很奇怪吧,好像是和纽约那边一桩案子有关,需要跨州办案。”
迪克存疑,“那就只有一个人?”
贾斯汀:“谁知道呢,不过听说还是个女警察。”
迪克:“哦。”
贾斯汀:“你猜是金发还是红发?”
迪克觉得他太烦了,“我猜都不是。”
他们在外值完勤回警局午休的时候,局长领着新人进来,他们在门里头其实只听到局长一个人的脚步声,等局长走进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后面缀了一个人。
警局总是闲不太下来的,喝咖啡的时间他们还在看卷宗,所以大都只是在自己工位上探出头象征性欢迎一下。
“NYPD调来工作的同事,大家认识一下。”局长只是拍了一下手引起注意,没有多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严肃的表情下面究竟对这个人事调动有多少不满。
大家还是很给面子的,跟新同事打招呼。贾斯汀意外的是迪克还真猜对了,不是金发不是红发,这是个黑头发的亚洲面孔女性,并且冷着一张脸不太好惹的样子,她波澜不惊地将目光轻飘飘地从左到右扫过,好像在扫描他们一样。
贾斯汀戳了戳迪克,“她是不是在看你?”
而迪克的警觉心当然发现了这件事,对方把他看得汗毛竖起,与其说是普通的“看”,那更是一种冷酷的审视,迪克努力地回想自己有没有见过这个女警官。
新同事说了她走进这个地方的第一句话,如她那张冷脸一样没什么感情的声音,“我叫陈晖洁,希望以后这段时间能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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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露拉始终对于这个来拜访的女人保持着警觉,她知道新整合里的其他人也对此抱有警惕。埃塞俄比亚并不是一个和平的国家,总有大大小小的动乱。
那个叫普瑞赛斯的女人一开始很关注塔露拉,但因为塔露拉在整合的特殊身份,以及塔露拉本人态度冷淡,所以普瑞赛斯的交谈大多是对着九。
新整合运动的足迹踏遍这个世界的第三世界国家,和罗德岛保持着隐秘联系,在埃塞俄比亚建造了一个工厂,在这里建立社会关系。
普瑞赛斯在当地人看来,是一个礼貌、知性、博学的女性学者,不端着架子,会和当地人聊天,不过也有人背后挺不屑,说她一个生命科学家来这访问个屁。
不记得是哪一天,塔露拉又和普瑞赛斯单独碰上了面,那时候塔露拉出去采购生活用品,在路边遇到了普瑞赛斯,普瑞赛斯像和她很熟悉一样走了同一条路攀谈起来。
塔露拉只是敷衍她,经过很长时间的沉默后,普瑞赛斯轻声问:“那个公司,会给你们资源吗?”
塔露拉看她,“什么?”
普瑞赛斯说:“源石。”
塔露拉停了下来,良久没有说话。普瑞赛斯愣愣地看着她,从这个人没有情绪波动的眼中看出冰冷的凝视,普瑞赛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感受到一丝恐惧。
普瑞赛斯笑了笑,“不要误会。”
塔露拉:“我误会了什么。”
普瑞赛斯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知道……想知道一些事。”
塔露拉收回视线,“那就不要问我。”
“我到这边来,只是想通了一件事,”普瑞赛斯说,“我发现毕生想做的事,这短暂的一生是没有结果的,本想着会有后来人,但……哪怕是如今的同道人,也与我有很大的分歧。”
“我也明白,现实就是这样的,但我所预想的、希望、美好的未来,为何一定要经历歧路带来灾难……”
她笑了笑,“我想,就这么结束研究吧。”
塔露拉其实并不太清楚她具体在说什么,但既然她知道罗德岛,也知道源石,那她大概明白这个人的目的,不过对于她来说,对于整合运动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
“你想让我给你什么样的答案,”塔露拉说,“你不该来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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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醒过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她刚刚醒的时候,一个声音钻进她的脑海。
“露西,请到二楼来找我吧。”
她想起来,自己遇上了一个自称变种人学校教授的男人,他坐在轮椅上,是个看着很温和的人。露西觉得不可理喻,因为她不可能是变种人,她只是参加了一个愚蠢的人体实验项目。
后来发生的事,大概就是他们在争辩中,露西忽然觉得身体不适,像是高烧一样的发热,她觉得全身各处割裂一样的疼痛,肺部呼吸困难,周围不受控制地结起冰霜,因此她晕了过去。
露西依言到了二楼,遇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她开门见山地说:“我要回去了。”
教授笑了笑,“还不急,露西,你知道哥谭发生了什么吗?”
露西:“所以我要回去看看。”
二楼这里像是一间教室,讲台处有投影屏,教授驱使轮椅到讲桌下,打开投影屏放了一些图片。
“这是……正常人的基因序列,这是变种人的,而这个……是你的。”
露西说:“我看不懂,教授。”
“你现在是一名病人了,露西,”教授叹了口气,“你的X基因与身上那些矿石结晶来源的成分巧合得融合在了一起,本来理论上讲,无论是变种人还是普通人,都不会染病,在你之前,也有两个变种人孩子因为非法实验而染病,我们的短期研究下,发现这种情况只存在于变种人中,但也是少数。”
“你可能不知道,这种疾病叫做矿石病。”
露西张了张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教授?”
查尔斯·泽维尔说:“具体的事情,我们以后会慢慢说给你听,你需要在这里好好治病,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露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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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市这段时间的治安处于又混乱又有条理的情况,混乱在于犯罪的发生率高于从前,条理在于在此之后犯罪率下降的速度也高于从前。
市政府好像不同于寻常,真的做了什么,那个一直代替市长在幕前工作的塞缪尔甚至都没时间摸鱼了,他也发现自己已经一百年没有和哥谭的老派势力有联系了。
没有人知道,他对一些政令的批准与驳回其实没有经过市长,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不摸着良心和发挥长远眼见仔细斟酌这些事,他能在晚上被狼盯醒。
再收到信号的时候,是他知道卡迈恩·法尔科内死的时候,塞缪尔是少有的几个很早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而这个消息,是莱昂图索·贝洛内通知他的。
于是他开始关注一个地下消息,然后惊恐地发现,这段时间里,哥谭的传统地下势力,无论大小,不管有没有牵涉到那些大家族,都遭到了非常惨烈的清算,估计连蝙蝠侠都做不到这个地步。
塞缪尔有所感觉,哥谭传统□□消失,阿卡姆的疯子就像死了一样,果决以暴制暴地对付后,那这样的哥谭即便仍然没有处理掉最腐烂的根源问题,最后获得的必定也是个比从前更好一点的环境。
而且根源问题真的没有处理吗?塞缪尔想,因为灾难而失业的人口问题如今已经被解决了,他们既然是政府要员,有点本事的人自然身后有不斐的资产,因此也会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争取一些项目,比如说修路。
哥谭的肥水绝不流出哥谭港,但这回却不同,尽管没有人想做赔本的买卖,但重建项目被外来企业承包的时候,他们大多是有所争议的,可奇怪的是,他们起码得到了韦恩家族和凯恩家族的资助。
还有那个将要在哥谭建起分部的罗德岛制药公司,它所属的办事处为受灾民众免费提供体检,足以见其雄厚的资产。
但他们能从中获益什么?塞缪尔一时想不明白。
哥谭好似要有动作,这在莱昂图索回来后,这种迹象更加明显,法尔科内的死,让他很干脆地在市政府拔除了法尔科内洒进来的钉子,这当然也使得留下来干活的人越来越忙了。
一直到一份修改法律的提案被递到莱昂图索的桌前,塞缪尔看见莱昂图索似乎多出了一丝微笑,好像就在胸有成竹地等着这一天。
莱昂图索慢斯条理地翻着提案,又像闲聊一样和塞缪尔说,“你觉得拉维妮娅法官是个什么样的人?”
塞缪尔:“难得的圣人。”
莱昂图索:“艾丽妮检察官呢?”
塞缪尔:“年轻、固执强硬的尽责理想者。”
莱昂图索:“她们能为哥谭做到百分之一吗?”
塞缪尔:“恐怕万分之一也没有。”
“你说的有你自己的正确,”莱昂图索认真地翻着提案文件,“毕竟我们都知道,降低一座城市的犯罪率,让市民们生活幸福,是要从根源上很难做到的事,不过,一些激进的手段并不是错的。”
塞缪尔觉得他根本没有仔细看这个提案,或者早已经烂熟于心而不需要看,他用两分钟翻完了,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波澜不惊地签署盖章,然后递给塞缪尔。
他说:“只有在市民们忘却市长的名字与存在,才能说明,这个城市在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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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盾局里,尼克·弗瑞再次用那种连他自己也无法访问的方式保存了一份绝密文档,它与索科维亚协议拥有同一个“索科维亚”的词,内容却毫无关联。
知晓的或许只有罗德岛的那三个高层,还有工程部那位黑头发的吸血鬼小姐,在讨论到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却是最反对的那一个。
尼克·弗瑞其实并没有特别关注这份计划,因为它如今不合时宜,或许将来有用,但它又相当重要,如果泄露出一丝,都会造成重大的变故。
他最初只想掌握罗德岛全部的科技力量,之后也在交谈中了解了全貌,才决定搁置保密下这份索科维亚方面移动地块改造计划。
但弗瑞觉得,不久的将来,他们需要用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