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河等到了弟子院才想起,自己不应该和程长夜回来的,他还有好些话要和云扬说。
他捏了捏程长夜手,问:“今日怎么急冲冲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长夜此时也不笑了,面上看起来有些凝重,问:“师兄昨晚去了别处睡?今日我没找到师兄,只好一个人去了前院。”
君河这才想起程长夜给他留的传信,他一时忘了回,此时只好笑道:“昨夜出去散心,就在后院,有些累了,就睡在了一颗树下,劳你担忧。”
说的像是临时起意的样子。
程长夜没有多想,却是跟着君河进了屋子,房间好像被收拾过,案碟上写满字句的白纸已经消失不见,床上的被褥也回来了,此时还叠的整整齐齐。
程长夜说:“我有些逍遥醉心法上的问题请教师兄。”说着转头看过来,眼睛里全是认真。
君河一听,自己哪晓得什么心法,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他可以在夜晚也能随时掌握程长夜的动向,便说:“瞧着天色不早,今日就在我房间歇息,我好细细讲与你听。”
程长夜听罢移开视线,低头思索,君河只一会儿就被他的睫毛所吸引,那搭在眼睛上的小刷子不厚也不过分长,但是很是规整,整体形状非常好看,君河总是善于观察这些细小的美,并非常憧憬,想要染指。
程长夜很快就点头笑:“好,我正好也有一些事要和师兄讲。”又说是要去准备一些东西,换一身衣裳再来,君河便放手让他走。
系统也晓得这两日君河睡眠不好,说是因为程长夜的原因,系统不明白,这个人白天对程长夜万分觊觎,夜里却还防备程长夜到彻夜不眠。
现下也沉默起来。
系统先前问起,君河也只摆手说不是防备。
真不知道在嘴硬什么。
君河现在倒是兴致勃勃,他不会修仙,想来系统又不用修仙,当然也懂不了多少,如今也抱着临头抱佛脚的想法,拿出了逍遥醉人手一本的基础心法。
堪堪翻了两页,一头雾水。
倒是系统表现得并不像个手生的,指点了好几句,让君河刮目相看,推翻了一直以来的认知。
这点恶补显然不够,君河并不慌张。
基础心法作为必学心法,难易度上肯定是最简单的,以程长夜的天赋,很难谈上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修仙难题。
如此这般,可能只是别有目的。
程长夜很快就来了,换了身简便轻薄的衣裳,也没了宽大的袖子。
他一来就作势打坐修炼,期间问了几个非常基础的问题,君河也能有几分见解。
结束后君河自然地邀请:“师弟,不必如此刻苦,今日就与师兄大被同眠吧,师兄与你讲一讲趣事。”
程长夜收了势,借着烛光看了君河半响,君河任他盯着,面上带笑。
程长夜便也躺在了君河身旁,动作优雅又规矩,很是赏心悦目。
君河率先说话,也是叫系统随便找了点凡间的资料:“听说我傻的时候,在凡间乞讨,路过一亩花田,见春花艳艳,飘洒如雪,便在大街上状若疯癫,大喊“下雪了!下雪了!”路人皆远离我,唯有一人来到我身前,说我是他走失多年的儿子。”
程长夜也有些好奇起来:“儿子?”
只听说掌门领君河回逍遥醉时,说的是侄子。
君河继续说:“是啊,但是我有爹有妈,尚在人世,怎可能是他儿子。”
程长夜可从未听说过君河的身世,只当他来到逍遥醉便是来到人世的第一天,如今听他说起,忍不住追问:“你爹、妈尚在人世,那现在如何?”
君河:“应该还在那高墙大院里享福,哪管我这遗弃子。”
竟是如此。
程长夜多一些怜悯来,好像他与君河的距离有了进一步的拉近。
又觉得此时气氛正好,他便说:“师兄,你可知驱魔秘境开启在即。”
君河作沉吟状,说:“我尚不了解此事,你知道的,以往我脑子不好,只看眼前一亩三分地。”
程长夜:“万幸师兄福报,得以恢复清明,这驱魔秘境珍宝与奇遇兼并,师兄会去吗?”
君河当然想去,且不说云扬会去,只君河自己便是个闲不住、喜欢凑热闹的性子。
君河面上却有些迟疑:“我虽是金丹,但实力不济,恐危险伴身。”
又说:“不过此去有云扬师兄,到时你我二人与云扬师兄同行,定能安全归来。”
云扬作为大弟子,自然会去。
程长夜听罢心下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想,君河对云扬的实力真是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想到这,程长夜有些犹豫地开口:“师兄?”一时还没组织好语言,只叫了君河一声。
君河这时又去牵程长夜的手,他在被子里摸索,顺着程长夜的胳膊一直到程长夜的胸口,牵住了那只手,又拖到身侧反复把玩。
程长夜轻声问:“师兄是喜欢云扬师兄吗?先前我听到好些传闻,说师兄先前受伤是和云扬师兄有关。”
君河其实并没有听的太专注,此时他已昏昏欲睡,心情非常美好。
只随便回到:“跟你云扬师兄没什么关系。”
又后知后觉:“喜欢,是喜欢的,要结为道侣。”
烛火此时灭了,房间陷入黑暗,君河牵着程长夜的那只手力道放松,整个人已经陷入睡眠状态,朦胧中他好像听到程长夜在教他什么是喜欢,总之是说喜欢云扬就不能玩他手的事儿,君河在心里想,喜欢云扬和玩他的手有什么联系?就是不想给他玩手罢了。
大比到了尾声,所有擂台早已结束排名,今日只剩大比最后的决赛,君河这几日天天与云扬走在一起,也渐渐地不再只把目光放在半尺上,那把剑又恢复往日沉默,远不及这几日云扬脸上的生动。
其实都是那日云扬的温柔后劲儿太大,只要云扬眉目一扬,嘴唇轻颤,或是目珠转动,或是发丝微扬,君河都好似看透了云扬的心情,洞悉了云扬的心理活动,并对此乐此不疲。
程长夜时常不见人影,君河有时想起,却全是想程长夜的手,然后又被系统传授修仙的知识,叫君河烦恼不已。
正是云扬在台上与一人对峙,那人粉衣着身,执一柄通体雪白的剑,眼神凶狠,灵气翻涌。
正是青山派的大师姐如烟。
没想到角逐最后仍是内门擂台的一、二名进行决赛。
这一战打的极凶,君河已经能感受到灵气走过的路径,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君河分外相信视觉,仍是看不清的状态,便一时百无聊赖,在台下看了几圈,有好几个熟面孔,都是相貌端正,气质不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