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没明白,但他不多问:“小人下次就到树下站着。”
君河不再多说,上了马车,晃悠悠靠着,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王府并不热闹,今日却是进进出出很多人,仔细看来,穿的蓝腚色衣裳,并不是王府的下人。
阿宁眼神好,老远就看到这些堂而皇之自由进出王府的人,他急着赶回马车,牵着君河下来,嘴里已经迫不及待大声喊到:“你们是谁?胆敢在王府撒野?”
一人急急走进,弯腰躬身,看起来并不像冒犯之人。
“王爷,我家公子乃沈家大公子沈清阳,公子说为了培养感情,今日起便与王爷同住,我等已将物品妥善安置。”
君河皱着眉再次确认:“同住?你们进我的房间了?”
那人慌张摇头:“没有没有,公子的房间在王爷的左边,是陈管家安排的。”
君河这才舒缓了眉头,举步走进王府。
君河的院子里种了一棵粗壮的巨木,树下是红色的凉亭,亭里放了石桌,桌上摆了茶具,沈清阳扳直了身躯坐在石桌旁,低着头,让君河看不清眉眼,只能看到他拿茶杯的手指,平稳有力。
树影斑驳,微风袭过,吹得手腕珠串摆动,穗子乱飞,复又风平浪静,长穗又整整齐齐垂下来,轻轻搭在石桌上。
君河被狠狠吸引了视线,那长长的穗,奇怪的蓝色珠串,好似蕴含了一段邪异怪乱的故事,再结合沈清阳探案人的身份,让君河直接忽略如玉君子的外貌气质,一双眼滴溜溜盯着那珠串,来了兴趣。
“你怎么带着这样的手串?不会觉得很不方便吗?”
他走进凉亭,开门见山,阿宁止步在亭外,背过身去,垂目站定。
沈清阳勾起嘴角,双眼微眯,光影斑驳,树叶正巧飘落在亭外,这一下让君河好似如沐春风。
他才恍然,眼前的公子拥有何等的风姿,这可比珠串更具有吸引力。
“这珠串是母亲为我求得,常伴左右,佑我平安。”
君河点点头,不再追问。
他忍不住挺直自己的脊背,行为举止也谨慎起来。
沈清阳摸了摸珠串:“我已经习惯它了,所以生活中会为它让步,并不会觉得有不方便的时候。”
“哦,”君河点点头,“是因为它代表了母亲的心意,这远比它带来的不便更重要。”
沈清阳听罢,露出认真的神色,低头思索一番。
他无比清楚君河的潇洒事迹,在君上的严密监视下,更不会有误传消息的可能,这更加说明君河只能成为一个不学无术,耽于玩乐的人。
可如今与君河相处,才发觉他不单是没有脑子纨绔,他会认真思考自己说的话,会观察自己的穿戴,没有粗俗的言语和行为,没有奇怪的癖好,只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信君上是在宠爱他吗?尽管君上不放封地与人才,不予政权与商铺,只是一味地放纵他瞎玩。
但这并不是他沈清阳需要考虑的事,作为沈家的人,他只需要认真做好君上交代的事就行。
沈清阳忍不住抬头真心一笑:“便是如此。”
君河只觉得微风更加轻柔,此时更加安静,阳光更加温和,他微微睁大眼睛,却好像看不清画面。
“王爷!”
阿宁转过头便看见倒下的君河,一下子便大叫着冲进来,正好扶住摇摇欲坠的君河。
“没事,我只是有点……饿了。”君河顺势坐下,微微眯着眼睛含糊几个字。
东来早上只为君河端来了糕点,那是城南汪铺的新品,君河只尝了几口,便腻了味道,君漠是说了要给他准备糕点,但没想到只有糕点。
君河又是有饭吃就吃,没饭吃就不吃的人,便也就这样回来了。
阿宁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饿了?”
君上已经不给人吃饭了吗?
沈清阳见君河缓过来,是真的没有事,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方才扶住君河的手。
“我已经差方厨师备了饭,还为王爷准备了城南汪铺的糕点,是新出的桂花香酥,望王爷喜欢。”
说着便站起来,率先走出凉亭。
“糕点?”君河闭了闭眼,又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慢慢跟上了沈清阳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