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封印的怪物正趴在上面,张牙舞爪地想要脱身,将锋利的爪捅入宿主的心脏。
林暗草惊风,忽而一缕黑气贴地游来,像是灵巧的蛇,它扭动着纤细的身躯悄然攀上了石壁,像是一滴墨融入了阴影之中。
人形的阴影微微颤动,显得更黑了几分,那只手,静悄悄地探了出来。
枯瘦的,黢黑的,像是烧焦的骨节。
它露出了锋利的长甲,在风中颤颤,精准地往猎物的咽喉扼去。
锵啷——一柄匕首稳稳当当嵌入掌心,随即喀吱喀吱,金属与利爪相互摩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利啸音,像是指甲狠狠划过铁片。
宁闻禛单手撑地,一个翻身便脱离了魔爪范围,手中匕首顺势凝成长剑,映着灼灼火光,漾开一道锋利的亮芒。
“阁下跟了一路,何不现身。”他目光冷峻,恰如鹰隼般锐利。
从山壁上探出的手骨似有遗憾,它轻轻攥拳,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动,随即一顿,猛地化作一道黑影袭来。
四周的月色似乎都淡了,黑暗如浓墨般铺开。
宁闻禛感受到了风里的腥臭,像是一座腐烂的尸坑,正散发着黄绿色的黏腻气味,他的余光往后一扫,随即微微抿唇,一个掠步,猛地左闪,挽着剑花反手斩了手骨。
不料骨节落地,竟是化作了细小的蛇影,似乎长了眼睛般,细细密密地往前方扑来。
宁闻禛瞳孔微缩,他以辞灵点地,扬起无数草叶,往前激去。柔软的叶片顷刻化作利刃,径直将蛇影切碎,节节断裂——
还没停!
稀碎的蛇块落地,竟是再度疾驰,它们变得更多了,密密麻麻,像是溃散的蚁巢!
宁闻禛只得往后退去,见着面前恰好有棵树,他不再迟疑,猛地蹬着树干,一个鹞子翻身,就轻巧避开蛇影的攻击,落在它们的正后方。
就是现在!
他眸中一暗,虚空画符,指尖蓄起真火。
随即,后颈倏忽吹过凉风,他喉间一紧,还不等反应,已经被重重甩上了身后的石壁之上。
一根魔气凝成的箭矢接踵而至,瞬间扎透他的膝盖,顷刻钻入体内。
“唔!”宁闻禛闷哼出声,他重重摔在地上,唇边溢出鲜血。
黑暗中传出一声轻笑,蛇影似乎感召到了主人的到来,便飞速聚合,摇晃着愈发肥硕的身躯,成了一条巨蟒。
它乖顺地匍匐在地,等到那人从暗处走出后,便支起身子,盘旋在主人身旁。
来人一袭黑袍,上面零零碎碎挂着骨饰,随着他的每一步,都发出轻灵的碰撞音。
“你是谁?”宁闻禛擦去了血渍。
“还不明显吗?”那人的声音恰如鬼魅,他展开双臂展示,有些吃惊道,“你竟不认得我。”
“……”
“忘了,宁无俦那种眼高于顶的性子,怕也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笑道,“记住了,本座乃魔域七尊之一,法号九烛。”
“有何贵干?”宁闻禛假意周旋,又暗自握紧了辞灵。
“年轻人,别莽撞嘛。”那人轻笑一声。
话音落下,宁闻禛的手心再度被穿透,辞灵剑也被暗处觊觎的魔爪拖走,污糟的魔气顺着伤口,再度钻入血肉,开始撕扯着经脉。
他捧着发颤的手,紧咬着唇,将闷哼死死压在喉间,豆大的汗滴顺着鬓角滚落。
“说实话,我来对付你,着实有些欺负人了。”九烛尊者慢慢踱进,那条巨蟒也嘶嘶吐信,紧跟着上来。
两双残忍的眸子紧紧盯着猎物。
“可是谁让你是没长成的炁阴之体呢。”他勾起一抹笑,一把薅起宁闻禛的头,“谁让你……有五蕴骨呢?”
“我没有五蕴骨。”宁闻禛艰难喘息。
“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如今不过是得了机遇,修复了而已。”
“放屁!”九烛尊者阴恻恻笑了起来,他用魔气亲昵地绕过宁闻禛的后颈,就像是掠过羽毛般。
猩红的唇轻启,吐出的字句刻薄狠辣。
“你当我是什么无知小儿吗?这世上,只有骨可以补全骨。”
宁闻禛怔住了,他的后颈传来针扎般的绵延刺痛。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摸上那里,只觉心霎时空了一片。
“我虽不知道是谁,千方百计替你遮掩了,但你身上的确嵌着一块——”
“极佳的。”他缓缓踱近,伸出了苍白的手,“无主的……”
“五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