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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当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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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闻禛一直陪着沈扬戈,看着他回到家,腾出藏经阁,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本又一本典籍。

那些都是姜南的“私藏”,也是鹤镜生赠予锈刀师炼药的“回报”。

“没有人知道如何控制转经轮,可御器之法无非就是属性相合、你强它弱。”姜南曾这样告诉过沈扬戈,他并没有嘲笑那人的自不量力,反而给予了中肯的建议。

“转经轮究竟是什么来历,有什么作用,好像没有谁能说出一二,它是个谜,你只能不断尝试,试着和它共鸣——只要你们能建立连接,随着你修为精进,也许有一天,就能让它低头认主。”

不断尝试。

沈扬戈看着浩如烟海的典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没什么是不能的。

他打起精神,在偌大的藏经阁里,开启了修习的第一步。

宁闻禛成为了这段孤独时光的唯一见证者。

他见到那个青年愈发挺拔,臂膀愈发宽厚,一举一动都有时光沉淀的稳重。他摸索着往前,凭借自己一个人,摸透了四门八道。

他看着沈扬戈一遍遍来到转经轮下,在自己期待的目光中,一次次地失败。

转经轮稳稳高悬,沈扬戈被拒之门外。

仿佛它曾经在天外给他铺的路,只是昙花一现。

沈扬戈没有气馁,他平淡地接受了,下午继续在藏经阁练习,可到了晚上,他一把合上了经卷,偷偷去沙棠树下挖起一坛酒。

他抱着酒坛,一个人坐在树下,一口口灌了干净。

月华冷寂,树影嶙峋瘦。

宁闻禛知道他不会喝酒,只能看着他呛红了眼,越喝越凶,一边咳嗽,一边往嘴里倒。灌不进去的就顺着衣襟滑落,灌进去的从眼里溢出来,就成了泪。

现实太过残酷,他不知道怎么走,也不知道该如何逃。

第十五年,沈扬戈试完了正道的术法,逐一排除后,他开始转修魔道。此时的他稳重不少,也愈发沉默寡言。

不成想,除去一些杀人血练的法子,合适的术法所剩无几,他挑挑拣拣,终于从五花八门的典籍中,选中了一本看起来靠谱的内功心法。

但也只是“看起来”。

宁闻禛在看清上头的“合欢”二字时,已觉大事不好,他慌了手脚,急忙想撇开那本烫手的山芋,可徒劳无功。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扬戈中招,一脚踏入陷阱,落入危险的“温柔乡”。

刚开始,他的灵气运行顺畅,有如温泉泡过一般,难得熨帖。

沈扬戈浑身暖烘烘的,不疑有他,继续念起了第二段诀。

然后,事情就朝着不可控的地方发展了。没一会儿,他就察觉到异样。

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他的额头闷出密密麻麻的汗,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更不要提,其他地方的异常了。

沈扬戈停止捏诀,刚想站起来透透气,却手脚发软,身体内的灵气乱窜,脑中嗡嗡作响,眼前更是模糊一片。

说来好笑,他很少有欲.望。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就懵懵懂懂地失去了一切,此后更是将自己困在小小的空城里。

没有人教过他,什么叫爱,什么是yu。

如今却被合欢宗的内门心法一点,宛如荒原溅上一颗火星,霎时燎起了熊熊烈焰,将他浑身血液沸腾,将他的血肉焚尽,榨干他最后一丝生机。

沈扬戈茫然地扯开了衣襟,露出了结实的胸膛,肌肉线条流畅,像是猎豹一般,块块分明。他的脸烧了起来,浑身关节都泛起淡淡粉色,由白渐变为粉,像是莲瓣的颜色。

就连指尖都在发烫。

他曾是青涩的,热烈的,未熟的桃子。

如今外皮下却裹着熟透的,鲜嫩的果肉,轻轻一抿,就能尝到甘甜与汁水。

沈扬戈在海潮中挣扎,他不断重复着溺水与呼吸,每一口空气似乎都滚烫,几乎要烧尽他的肺腑,他亟需要一杯水,冰凉的,清冽的水。

他浑浑噩噩地想去找水,可转了几圈,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摔倒,他在地上摸索,妄图从那些脱离地面凌空舞动的线条里找到出口。

水,水呢。

沈扬戈无力躺倒,他再一次试图撑起身子,可那些花纹却宛若游蛇般,缠了上来,死死将他禁锢在地面。

他被烧得喉咙干涸,几乎说不出话,连手都抬不起,指尖无力地抠挖地面。

可下一刻,一块冰贴了上来。

他喟叹一声。

微凉的温度覆了上来,像是火里浇下的第一瓢水,他在致命热意里重新找回呼吸,大口大口汲取了新鲜空气。

裹挟着水汽的清冽气息,似乎很熟悉,但与记忆里的又不同。

带着一丝甜.腻,是想要狠狠咬上一口,再慢慢品鉴的气息。

他的唇上覆上了微融的冰,格外清甜,他急切汲取着,双臂不自觉拢住,又死死禁锢着。

冰太滑溜了,裹上水后更甚,他几乎衔不住,只能强硬地压住乱晃的冰块,一遍遍摸索着,剥.夺着。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几声闷哼。

那又怎样呢?

我的。

他垂着长睫,瞳孔中是一片不详的漆黑。

*

宁闻禛在发现不对时,已经于事无补。

沈扬戈已经停不下来了,心法飞速运转,几乎带动了他全身的灵气,宛若惊涛拍岸,一路长驱直入,浩浩荡荡地冲破了最后一个关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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