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父母的嘘寒问暖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孔雯锦换上睡衣,跑斜对门房间央求今晚一起睡自己的次卧。
猜到她什么心思,她的床一米二。魏乙宁没有推辞,地板上原有一块地毯,又铺了一层褥子床单,躺下。
“地上这么挤不会压到胳膊的伤吗?”
“床上更挤。”
孔雯锦趴床边,直勾勾盯着她:“你好难追啊,得经历生死才能动一动你的心。”
魏乙宁下意识警惕,望向门口。
“放心,我的房间隔音比你的强,不要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我们搬老房子住吧?”
“嗯。”
喜出望外,孔雯锦得寸进尺:“人家想要一个晚安吻。”
指针走了五下,魏乙宁站起来俯身,见孔雯锦闭眼,微微上移,亲在她额头。
感受到额头上的温热,心里暖流涌动,又有些不满,刚想说重来,看到对方隐忍而温柔的目光,孔雯锦默默念着:循序渐进。
第二天一早,刘静歌:[链接
阿雯!快快快,江湖救急,来给我助力一刀]
孔:[你怎么知道我谈恋爱了?]
刘:[迷惑表情]
[……]
因为提前接触研究生导师,还有毕业论文要写,重回学校。除了超过一小时的休息时间,在校的孔雯锦很少主动给魏乙宁发消息,更加勤奋用功,聚精会神,废寝忘食。用刘静歌的话来说:“咱们阿雯公私分明这本领一般人都TM做不到。”
没多久以静心学习为由,提出搬到距离学校远了许多的老房。孔灵灵怕她照顾不好自己,上学的路程变远,孔雯锦就拉出魏乙宁。于是两人搬回老房。
无需约法三章提醒不能耽误学习,小祖宗就自觉自律,魏乙宁欣慰。
臂伤结痂,几乎痊愈,有时想,若非感情方面的荒唐,孔雯锦应该算个近乎完美的人,从“硬件”到“软件”,这样的姑娘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女儿、妻子、母亲。但因为自己,她本该无瑕的人生被抹上污点。
百结愁肠。
搬回老房,敏感的孔雯锦很快发现那人疏远自己,功课本身繁重已经让人吃不消分身乏术。虽然明知那人心理障碍与压力所在,却依然委屈,坐在客厅默默垂泪。
下班后超市买菜,又添了些生活用品,大包小包拎着回家。如今黄昏,省电的家庭也许不开灯,但孔雯锦这时总会开灯。魏乙宁在楼下看家里漆黑一片,加快了脚步。
楼道灯亮,钥匙开门。沙发上的孔雯锦擦了泪,强忍难过背着身。
开灯发现客厅有人。魏乙宁顺手把东西放餐桌,换鞋:“怎么不开灯?”没得到回应,拿菜去厨房,又拐回来观察沙发上的小祖宗眼眶红红的,问怎么了。
打算忍泪,但听到这话,孔雯锦又开始啜泣。
搬过她的身子,梨花带雨,嘴唇泛白,连睫毛上都挂着泪珠。魏乙宁替她擦泪,无法形容心痛,但心的的确确痛了起来。
孔雯锦楚楚可怜,哽咽:“你不爱我对不对?你被逼无奈才跟我在一起对不对?”
动了动嘴,摇头:“不是。”
“不是……不是……”孔雯锦咬唇,“你连否认都这么牵强。”
“雯锦。”
“既然勉强,那就,别在一起了。”
魏乙宁的眼睛也变红。许久:“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了你。”在孔雯锦的惊异中,如释重负,“我爱你,自愿和你在一起。从你像个小天使一样闯入我的生活,我和你,就有了难以割舍的羁绊。我们,应该很有缘分。但我,怕伤害你,怕毁了你,怕你一时兴起,怕这份感情只能当作游戏,怕众叛亲离的结局。我经常翻到一些‘爱能排除万难’这种话,可我是个胆小鬼,这种话撼动不了我,只会让我感叹——人各有命。
你溺水昏迷时,我浑身发抖,从没有像那一刻那样害怕过,如果我早点和你在一起,你就不会郁郁寡欢想散心,我们就不会坐那趟车。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再选一次,我一定早早拉着你的手对你说:我情愿做个犯错的人,也不愿错过你。
和你相处,我常想象地老天荒,想象命中注定,我埋怨自己不是男孩,痛苦自己比你大十岁和你亲情关系。再惨一点,我还会想,以后你结婚生子,你的孩子会像你一样漂亮聪明,还是像他父亲一样阳光帅气?如果那孩子开口叫我,我一定,给他包个大红包。因为,他像你。你可能会慢慢忘记,曾经深刻地爱过我。我不会忘记。
我会记着那些年清纯勇敢、向阳而生的你,记着那些年畏首畏尾、不敢开口的自己。我想用一生回忆,用一生祈祷,愿你百病不侵,称心如意。我会幻想着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分离。我不会告诉你,我的挚爱,孔雯锦,我爱你。我不可能,不爱你。”
深沉的告白结束,孔雯锦情不自禁倾身向前,含着泪吻上魏乙宁,吻上那双日日夜夜、心心念念无数次的唇。
没有推开躲避,魏乙宁放了孔雯锦的舌头入内,接着,感觉她毫无技巧横冲直撞,右手抚上她的侧脸,划过脖颈,按了后脑,引领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淡淡的乌云遮挡了想要偷窥的月亮,轻轻的喘息在晦蒙的客厅中氤氲。
双方都需要换气时,孔雯锦“嗯~”了声,红着脸先停止,一边揪心上人胸前的衣服平稳呼吸,一边软绵绵把脑袋抵在她肩上。
魏乙宁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浅浅含笑,忽然领子被揪住。
“你和谁接吻过?”
突如其来,魏乙宁的心咯噔一下,小心翼翼:“我是初吻。”
“初吻怎么这么会?我也是初吻,我怎么不会?”
“我,无师自通。”
“老骗子。”
“看来我刚才表现不错。”
“你!”孔雯锦的脸越发红润。
“不对?”魏乙宁一脸无辜。
“还行,有待提升。不要骄傲。”
“遵命,孔大教授。”
孔雯锦娇嗔:“小学生!”
晚饭相对丰盛,平常两个菜,今天四个菜,菜量不大,煮的玉米南瓜粥。
饭后,敲完电脑完成研究生导师布置的任务,孔雯锦迅速洗漱往主卧。
魏乙宁正倒立,翻身落地:“作业交了?”说完猝不及防后退半步。小祖宗猛然扑来,嘴被牙磕到,生疼,忙捧了她的腰别开头。
“转过来。”
可怜兮兮转过头,嘴上一片殷红,摸了一下,果然出血了。
“?”孔雯锦理亏,想伸手帮忙,又懊恼,“你太脆弱了,怎么这样就受伤。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魏乙宁牵起她的手。
脸现出红晕。孔雯锦闷闷地说:“下次我不这么莽撞了。”
“嗯。怪你莽撞,不怪我脆弱。”
“你还计较谁莽撞谁脆弱。我第一次经历,好多不懂,感觉,没……没亲够。”耳边一声轻笑,孔雯锦又羞又气,“你笑什么!”
魏乙宁坐床边,仰头看着她:“明天估计要口腔溃疡了。你可以温柔一点么?”
面前的人眼神清澈,娓娓而言,似乎被蛊惑,孔雯锦蠢蠢欲动,弯腰贴了她的唇,搅动一汪春水。
这个姿势不舒服,停下来:“还疼吗?”
“不疼。”
孔雯锦又吻上去推倒在床,这次时间短,在脸上亲了亲,而后枕她胳膊缩她怀里:“以后有什么话说出来,别让我傻乎乎羡慕你肚子里的蛔虫。我觉得它们比我还了解你。”
“亲够了?”
“……”孔雯锦轻轻打她,“你坏。”
把心上人往怀里紧了紧,魏乙宁叹息:“你才坏。我不敢想你被别人拐走那天如果发生什么,我该怎么办。”
“被人拐走?”
“那个追求你,有点娘的男生家里。”
噗嗤一声,孔雯锦开心:“吃醋了?”没再追问,“他叫李星星,我和他革命友谊清清白白。你也看出来了,他有点娘,那晚收敛许多呢。但你那晚好吓人呀,眼睛红得像兔子。当时我确定你喜欢我了,可我就是看不惯你装模作样自欺欺人。你生气着急,我很爽,又很难过,我其实后悔了,不知道自己那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其实不算完全没有意义。你把我扯回去很用力地抱着我,我以为你要亲我的,像电影里那样。不过,拥抱也好,是你就好。”
“抱你之前,我幻想了无数遍吻你宣示主权,吻得你求饶,吻得他们非礼勿视赶紧滚掉。但抱你的时候,我很庆幸做了这个决定。因为那个拥抱,是我能做的最克制的情/欲。”
这话从魏乙宁嘴里说出来,孔雯锦意外:“你真的很闷骚,还腹黑。口是心非。你那天不让我找冯一晨是不是吃醋了?”
“不是。”
“哼,还嘴硬!”
“我只想到一个借着酒劲强吻别人的男生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