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安抚着眼前哭泣不止的外孙女。在深宫多年,看过了太多尔虞我诈,也见惯了手足相残,亲情凉薄。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把她全部的宠爱都给了萱玥母女。她视她们为掌上明珠,将她们放在心尖尖上呵护,想把世上最好的都给她们。只要她们想得到的,无论是爱情还是权利,她都会给。可如今,她却有深深的无奈和无力感。
安抚过萱玥,太后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卢嬷嬷见太后神色不好,一边帮太后揉肩,一边小心地问是否要宣太医。
太后摇摇头说:“不必了,这宫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一个个虎视眈眈,就等着我老太婆不中用了。终究,还是岁月不饶人哪。要不是实在无人可信,也不会让我的含柔挺身犯险。”
卢嬷嬷安慰说:“长公主来信说一切安好,江家那边的事情也有了进展。”
太后说:“哪有这么容易。她这轻飘飘地写,便是报喜不报忧。只会更让我担忧。”
卢嬷嬷说:“您就是一直把长公主当个孩子。可如今长公主都是要做祖母的人啦。她自是能有分寸处理好这件事。”
太后说:“你这也就是安慰我罢了。我这个老太婆还能相信谁?还能指望谁?“
卢嬷嬷:“瞧您这说的。镇南王对您的孝心,那可是有目共睹。老四也是个妥帖睿智的。“
太后若有所思,沉默着不再说话。
吴家这边,吴老夫人派人给谢嬷嬷送过几次书信,却都没有回应。吴老夫人心里有些拿捏不准,便叫着女儿过来商量。
吴老夫人说:“你看,王妃原先答应得好好的,事成之后许吴家知州的官位。这如今,却又没了回应了。怕不是恼了咱们家,到现在还留着那个女人。那女人也是硬,在偏院耗了这么些时日,也未见咽气。唉,我们吴家到头来还是一介商贾,要是没法给子孙后代谋个官爵,叫我日后去了地下,怎么面对吴家先祖啊?“
三姐安抚着母亲道:“这事儿急不得。如今王妃那边还没回应,咱们更不可操之过急了。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儿,真闹出岔子,对咱们可没好处?
吴老夫人说:“我是怕得罪了王妃呀。”
三姐说:“此刻,正应静观其变。现在没有回应,说明我们不着急动手是对的。宫里头的那些事儿这么复杂,不小心得罪了谁,那捏死咱们吴家不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王妃现在既然没有明确表态,那咱就先缓缓,免得得罪了其他人。”
三姐又宽慰了几句,便去了偏院看禾儿。正走在路上,侍女前来禀报说三姐的闺房好友难产。这会儿,人怕是快要不行了。念及旧时的情谊,赶着来请着三姐过去再见一面。三姐便匆匆离去。
数日来,禾儿的睡眠都不太好,半夜容易惊醒。听着窗外有脚步声,禾儿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今天晚上比平日里更亮一些。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便一把拉起她往外走。
禾儿倒还镇定,只是问了一句:“是谁派你来的?”
那男子回答得也很爽快,也未多话,只说:“世子在外面等你。”
一路出去,禾儿觉得院子里味道有些不对劲。天色太暗,她也没多想,只是随着来人快步往外走。出了吴府没多远,就碰到了世子。
禾儿心里欢喜,想着能离开吴家总是好事。禾儿笑脸相迎上前问安。奈何世子却一脸冷漠,向一旁的人做了个手势。
刹那间,整个吴家大院就被火光包围,里面传来凄厉地惊呼声。
禾儿满脸震惊:“世子,你在做什么?”
世子好似没听见,只是冷冷地望着火光的方向。
吴家方向传来的惨叫声越来越大。禾儿听着似乎有砸门锤门的声音。禾儿心里一惊,难不成是被反锁在了院子里?
禾儿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问道:“你在做什么?”
见世子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便拉着带她出来的人问道:“你们把出口反锁了吗?”那个人只是看了眼世子,不敢出声。
“回答我!”禾儿突然怒声呵斥道。
那个男子似乎惊了一下,轻微地点了一下头表示默认。
世子像座雕像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直直地看着吴家的方向。禾儿觉得他看起来好陌生,就像那天晚上他突然发狂掐住自己一样,眼神里满是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