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郭时泽下意识的虚拦了她一把,“钟离小姐先等等!”
钟离瑶故作不解,“郭公子还有话要说?”
郭时泽抿了抿唇,面露难色,十分纠结。
以他对楚汐的了解,绝无可能向一个丫鬟道歉。
可……这钟离瑶不依不饶,甚至搬出了乐陵侯夫人。
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这位,睚眦必报,最是小肚鸡肠,连王室都不会轻易招惹。
她护起短来,可不会讲谁有没有道理。
前两年就有桩名满京城的壮举,听说某位大臣的夫人带着幼子上门拜访,一个没看住让这顽皮的孩子拽掉了两根侯夫人爱宠的胡须,隔日人就带着护卫上门,愣是打下了对方家里的牌匾。
这家人连屁都不敢放,还得带着好酒好肉上门赔礼道歉。
为这个牲畜尚且如此,何况一个人,保不齐她会不会打上门来。
郭时泽连钟离瑶都不想得罪,哪敢为了个红颜知己得罪乐陵侯夫人?
他左思右想,权衡利弊,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楚二小姐。”他跟着轻叹一声,状似为难的说,“你还是道个歉吧。”
楚汐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你要我道歉?”
她受不了周围异样的眼光,更受不了他的“背叛”,宛若怨妇的质问:“你竟要我向一个贱婢道歉?郭时泽,凭什么?!”
她情绪之重,令郭时泽连唇边的假笑都维持不下去,眼神淡了几分,沉声道:“错,便该认错。”
“错?我有什么错?千百个贱婢我也打的!”楚汐完全失了控,泪眼朦胧,口不择言的质问,“时泽哥哥,你为什么要帮着这个贱人?你才第一次见她,你看上她了对不对?你真的想要娶……”
“楚汐!”郭时泽厉声呵止了她的话,脸色青白交加,难看至极。
两家有意联姻,此事外人可不知道。
钟离瑶漠然的看着这一幕,心道,成功了。
岌岌可危的关系下,挑拨离间,没人受得住。
特别是,情深之人。
这厢楚汐被他吼了一嗓子,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她慌乱的想要靠近他解释:“时泽哥哥,我……”
郭时泽直接往后退了几步,让她扑了个空,看向她的眼神再无温度可言,唯有嫌弃和厌恶。
他转向钟离瑶,决绝的撇清关系,“是在下太过高估自己,以为当得起楚二小姐一声兄长,倒是让诸位看了笑话。今日之事我会亲自告知楚伯父,替钟离小姐讨一个交代,实在不必劳动侯夫人。”
热闹看的差不多了,钟离瑶配合的说:“我自然也不愿意麻烦母亲,如此,就劳累郭公子跑一趟了。”
郭时泽颔首,转身离开,他的跟班没敢跟上去,唯有楚汐锲而不舍的追了上去。
钟离瑶大大方方的俯首告辞:“宴上再见了。”
她领着两个丫头绕过余下人离开,这下没人再敢拦路了,纷纷主动避让。
一离开人群,含烟就雀跃的夸赞道:“没想到小姐发起火来这样厉害,亏得他们一大群,一个都说不过您。”
钟离瑶立马停下,拉住她仔细查看,“还疼不疼?”
含烟没说不疼,只小声道:“我没事的。”
钟离瑶又气又心疼,“以后不能再这么莽撞。”
绮玉难得站在了含烟这头,“小姐方才还说含烟无罪无过,怎么这会儿又不许了?您是我们的主子,主仆之间荣辱与共,哪怕为了我们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受人欺辱而无动于衷。”
这话说的情深意切,钟离瑶无法反驳,含烟嘴舌笨,只一个劲的点头附和。
她叹了口气,重新组织了语言,“那好,我们以后都要保护好自己。”
“好!”两个丫鬟这才眉开眼笑的高兴起来。
因着脸上的伤,钟离瑶让含烟先行回家处理一下,只留了绮玉陪着赴宴。
许是怕小辈们拘束,常宁长公主携驸马爷露了个面,坐了不到一刻钟就找借口离开了。
托成弗居的福,行酒令对诗词歌赋,钟离瑶也不落下风。
虽然普普通通,但基本都能接的上,方才来找事的那些人全然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庭广众之下,与她和和气气的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