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瑶抬眼去看,正是先前摁住绮玉的那两人之一,被她用簪子刺了一下,但没伤在要害,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此刻他已然被剁手的场面吓破了胆,哭喊着求饶:“我错了,小侯爷我知道错了!都是他们逼我的!我不敢了。”
仇人匍匐在地,但不够,还远远不够。
百倍奉还,才能解气。
而今,他不过是畏惧强权罢了。
她还记得,他调戏绮玉时那副恶心的嘴脸。
钟离瑶咬了咬牙,眼神逐渐凶狠起来,“右手,左手也想摸,我躲的快。”
她一字一句,仿佛咬着牙才能够说得出来,语气却不再有丝毫停顿,全身心的信赖着他,相信他不会让她失望。
哪怕这一次,他已经迟到了那么久。
成弗居眼神愧痛,是他不该放任她一人来此……
即便,他也是这场算计中的一环。
那被指控的男人一听这话,立马就要挣扎着为自己辩解,他捉的是那个丫鬟,连钟离瑶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
她撒谎!
可惜成弗居根本没有要听他说话的意思,都不用开口,景僖已然手起刀落。
血腥的手掌滚落在地,血液喷洒在裙摆上,冷美人熟练的卸了男人的下巴。
成弗居看也不看,继续走,“这个呢?”
钟离瑶吸了吸鼻子,语气藏着哭腔,完全开始胡乱编排,饱含埋怨的与他告状。
轮到绿袍公子时,前面的人已经没有完好四肢了,他也看了出来,她不仅是替自己告状,也是在替那丫鬟出气。
“姑奶奶,我谁都没碰,求您饶了我吧。”他聪敏的绕开成弗居等人,选择向钟离瑶求饶,甚至搬出自己的“功劳”来,试图说服她,“我还……我还拦了段之武一次,也算功过相抵了吧?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钟离瑶扯了扯唇,他那是在拦吗?无非是见色起意,想自己捞点好处。
不过也确实阴差阳错,给了她机会。
成弗居不知内情,定定的看着她,等待答案,只要她说“不”,依然断手。
钟离瑶轻轻吐了口气,“他没撒谎。”
这话一出口,绿袍公子跟着松了口气,大喜过望,“谢小姐,谢小姐饶命!”
“谁都可以放过,但——”钟离瑶转身走回来,重新站到段之武面前,“他不能,他打了我的脸,踹了我的肚子,还把我拖进草丛里,想要……”
她咬了咬唇,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只再次说道:“哥哥,谁都可以放过,他不可以,我要他生不如死!”
她望着他的眼睛,提出狠厉的要求。
成弗居咬了咬牙,仿佛呼吸困难般,半晌才应道:“好,我不会让他死。”
言下之意,死,即是最好受的处罚。
段之武早已痛的昏死过去,听不到这一切了,可齐景垣还听得到,他想到钟离瑶受了欺负,但没想到是如此的……
他都不敢想象,昔日爱笑爱闹的好友,原是在长安受到了这样多的折磨。
今日他们来了,那从前呢?
还有没有,没有人赶到的时候?
困境之下,孤立无援的时候,她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拼命来到这个地方?
齐景垣无法问出口,满腔疑问和心疼积压在心口,他只能发泄在作恶的人身上,一拳一拳,活生生将人打醒过来。
昌颐郡主唤了一声“王兄”,却没有唤回他的理智,成弗居蹙了蹙眉,显然也意识到了世子爷不同寻常的情感。
喂有钟离瑶静默的看着,他们不开口,其他人欲言又止,终是不敢阻拦。
数十拳下去,段之武吐了好几口血沫。
“够了。”钟离瑶终于满意,轻声道,“世子殿下,别打死了,反倒便宜了他。”
齐景垣被溅了满脸的血,喘了口气站起身来,背对着她道:“你方才就该告诉我,你早该告诉我发生的一切。”
钟离瑶拧了拧眉,总觉得,他说的不止今日之事,刚想要开口,前头成弗居已然替她回了话:“多谢世子殿下,后头的事,便交给弗居来处理吧。”
齐景垣轻轻笑了笑,回过身来,连脸上的血也没擦一下,眼神凉薄,嘲讽的迁怒道:“弗居表哥,你护不住她。”
他语气里带着不知何处而来的怨,声声质问:“我回来不过短短几日,她就出了几回事?受了多少伤?你枉为一族之主,竟连自己的妹妹都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