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轮到赵寒庆在各处打扫,除了绝不能擅闯的四皇子内院和书房,要打扫的地方可不算少。
自三皇子出宫后,他就再也没了陪着宋如常进宫的机会。
一是因为燕帝身体不好,不再频繁举办什么需要各个儿子都要进宫的庆典。二是因为燕帝身体不好,宋如常觉得他自顾不暇,也不会留心自己带了什么人进宫。
至于最根本的原因,赵寒庆猜测其实还是宋如常膈应他的真实身份,不想被人监视,故意冷落。
现在还是春天,温度舒适,刚打扫完第一个院落的赵寒庆只出了额头一点的汗。
他抬起挂在脖子上的长巾擦了擦汗,手持竹扫把走进另一个偏僻的小院子。
这个院子平时用来放置藏品,一般不会有人出入,还算干净。赵寒庆知道这处作用,所以并没有仔细检查四处情况,低着头开始打扫墙边掉落的花瓣树叶。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然后这处本该不应存在人迹的院落变得有几分诡异。
赵寒庆应声回头,一个纸裁似的的颀长剪影正扶着桃花树干,表情痛苦地弯腰干呕。
除却略显扭曲的表情,朵朵粉白桃花盛放在头顶上方,配上树下人华美的衣裳,马上就令这处不起眼的小院落变得流光溢彩。
他一眼便认出这是宋如常的侧脸,毕竟这张脸曾“害得”他数次魂不守舍,口无遮拦,也更让脸的主人深感冒犯。
只是……为什么他是站着的?不是说再走不能,残废一生么?
像是听到了他心中的疑问,宋如常双腿一软,马上就要歪倒在一旁的轮椅把手上面。
轮椅的材质虽是木头,却坚硬无比,这样一砸,必定是要破了相的。
宋如常反应不及,下意识闭紧双眼隔绝即将到来的剧痛。
“殿下?”
赵寒庆眼疾手快,腿脚更是麻利无比,哪里会给他破相的机会,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将人拦腰抱住,咚咚的心跳如鼓点敲打在宋如常的后心。
被他抱住的人眼神一暗,藏不住的厌恶在无人可见之处尽情释放。
没有火眼金睛的赵寒庆看不穿他的嫌恶,道了一声冒犯后将人打横抱起,恭敬地安置在轮椅上。
高贵的主子怎么会向低贱的下人道谢。宋如常眉心猛地一皱,旋即歪了身子,把手臂贴在扶手上,倾身压着,懒懒散散的没有坐相。
“你是?”
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捂上心口,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不耐烦地问道。
“属下赵寒庆,是当年陛下赏给您的侍卫。”
赵寒庆抱拳行礼,始终记得眼前的主子不喜欢别人随意跪他的怪习。
两年来,宋如常再不喊着自己出门,自然是有忘掉他长相的可能的。
只是这个现实让主动相救的赵寒庆有几分失落。
不过这几分失落很快就被这位性格古怪的小殿下抚平了。
“哦,是你……”宋如常挑眉,深喘了两口气,像是在压制即将呕出来的冲动。
“刚想让人把你拖出去挨棍子。既然是你,就不必了。”
他的音色凉凉甜甜,听在耳中如同啃了一片沙沙的冰西瓜,沁人心脾。
内心的失落迅速转换为不安,赵寒庆惶恐,不知他为何突然性情大变,抱着的拳头始终不敢撤去,头也依旧低垂着,只敢抬起一点眼睛去窥视宋如常脸上的表情。
当然,只看表情是不够的。格外痴迷宋如常此种长相的赵寒庆难免迷离,沉醉于这副仙姿玉貌之中。
眼睛鼻子嘴巴都比两年前更加清晰了,吹弹可破的白皙脸庞配上水红色的唇,哪家脂粉铺子若是能调出与他唇色相似的口脂,一定能够大卖!刚才站起来的时候看着是长高了好一些,还是年轻长得快啊……
赵寒庆神思恍惚,眼睛逐渐开始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游走,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好看吗?”
身处低位的宋如常把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按住心口的手转而抚上自己的脸颊,露出甜蜜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