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舒玉恢复健康。
过完年后,弟子们也都回来了,同时也有新人来求学,闻风笑基本来者不拒,但主要收留孩童。
五年过去,皇少苍的本事也越来越好。他身高超过了闻风笑,也藏不住身形继续女装了,就恢复了男装。
正如闻风笑所言,三五年过去,齐渊王似乎也放弃了寻找皇少苍。他的外貌也与孩童时期有了很大的差别,没再烦恼过和画像上人的相似。
那个女生气的麻花辫换成高马尾,他穿的衣服是阴阳剑派甲级弟子定制的款式,蓝色高领内搭,外穿白色蓝纹中袖道袍,胸口有阴阳剑派图腾,脚踩黑靴。
门派众人默认他是前五强的弟子,他现在已经出师。会山下帮忙做门派任务,正常领月钱。
有的时候,皇少苍会跟闻风笑请假,一连几天不见人,闻风笑也不问他去哪儿。
他们晚上还是会睡一间屋,少苍照旧服侍他,也一直不指派别的侍从。
闻风笑感觉到少苍长大后跟自己有隔阂了,虽然从不过问,但其实闻风笑是好奇他背着自己去哪里的。
“既然好奇,问了就是。”迟以恒又跟小二要了壶酒。
这次休假回家,闻风笑常和自己来酒馆,一到店里就开始借酒消愁。
“他已经长大了,说不定暗自跟女弟子谈恋爱。”闻风笑打了个酒嗝。
“十六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没喜欢的人才不正常。”迟以恒说道,他见好友心情郁闷,就不客气地又给他满上。
“你这是没成家就当爹啊。”
“给人做师尊就是这样嘛。”
“唉,操这份心干嘛?何苦呢?”迟以恒把花生米丢在嘴里:“你也老大不小了,门派是你的家没错,可也不必全心思就在事业上,偶尔跟哥们儿一起去玩一下,放松放松嘛~”
“放松?怎么个放松法?”
“哥们今天有兴致,要不,带你去喝一回花酒?”迟以恒问道。
“我不去。”闻风笑鼓着脸:“我不屑于靠这种方式排解寂寞。”
“去花馆也不是非要干那档子事嘛。”迟以恒说道:“点几个姑娘,一起喝酒唱歌,也很快乐。就跟你平时喝茶要点个歌女来唱歌一样。花馆的好处就是,私密。
咱哥俩在包间里饮酒作乐,岂不美哉?”
“唔……”
“走吧走吧~”
犹豫期间,他还是在损友的挑唆下第一次去了花馆。
闻风笑虽然开朗乐观,但这类地方还是第一次来。有些不习惯,迟以恒跟老板开了个包间,领着好友上了楼。
两个人进门,侍女们将各色菜品也铺满一桌。
“吃得完吗?点那么多?”闻风笑心说这宫里人就是有钱啊。
“想这么多干嘛?”迟以恒白了他一眼:“来都来了,好好享受。”
闻风笑举杯,还未独饮,门被打开,梳妆完毕的“姑娘们”到场。
他愣住,因为这四位,不全是女孩子。
“男的?”闻风笑见到一个身着女装,头戴花的漂亮男孩。
那是真漂亮,他第一次见到男孩子面带媚气。
“小可唤名源儿。”那男孩一开口,闻风笑微微皱眉。
声音太女气了,是被膻过男孩子。
“你好这口?”他有些震惊地看向迟以恒,毕竟人是他点的。
“不是你好这口?”迟以恒反问。
“啊?”
“嗯?”
“你那大徒弟,不就是你搞的?”迟以恒一边招手让两个姑娘坐自己身边,一边让另外的去伺候闻风笑。
闻风笑本人则是深吸一口,张大嘴,然后闭上。看了看那个漂亮瓷娃娃。
“老爷,咱们这儿的酒是独家秘酿的,外面可喝不着。”坐在闻风笑另一侧的姑娘端起酒杯,喂到了闻风笑嘴边。
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人喂酒,闻着对方身上的胭脂味,感觉到也不错。
酒杯还未送到闻风笑的嘴边,就被他身后站着的人夺走。
——是皇少苍。
他现在已经比闻风笑还要高出一截,又是站着,此时竟像个巨人一样,有压迫感。
“师尊。”皇少苍背对着头顶的烛灯,整张脸没入黑暗,唯有一对眸子闪着反光,透着丝丝寒意。
那双目光从闻风笑身上缓缓转移到娈子身上,眼又眯小了些,聚了更多杀气。
源儿吓得躲到闻风笑身后,被抓包后的那位也有些心虚,反问道:
“苍儿,你怎么的来这里?”
“弟子在回家的路上就见到师尊,本想来打招呼,但被迟大人捷足先登,想到你们两个老友很久没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就没上来打扰,没曾想你们来到这里。”
皇少苍退后一步,光线重新洒在闻风笑的身上,但他从下往上仰视,实在看不出徒弟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这个青年才俊双手背在身后,侧着脸打量着这间华丽的房屋,弹琴的姑娘在他的注视下,也低头,不再弹曲。
迟以恒躲在一边的角落,搂着一个姑娘默默喝酒。
这一刻,他在脑中快速地复盘了一回,不免暗暗吃惊:
老友这个徒弟怕不是一路跟踪过来的?
他们俩习武之人竟然完全没察觉,各方面来说这小子都蛮可怕。
“呵呵,想不到师尊还有这等癖好?”皇少苍盯着那个娈子,满意地看到那小子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我......”又不是我要点的,送上门的,又不打算对他做什么,就是一起吃吃喝喝玩玩而已。
干嘛怕自己徒弟?
于是他也沉着嗓音反问:
“怎么?我不可以来这里吗?”
“师尊乃门派之主,给外人知道你来这儿,还和娈子混一块儿,多少会显得不尊贵,以后门下弟子在江湖上的颜面何在?”
“嫌丢人,跟我划清关系不就好了吗?”闻风笑想到自己被他跟踪,便没生好气。
迟以恒心中疑虑:正常师徒会这样吵架吗?
怎么感觉……像是一对情侣在闹脾气?
皇少苍捏紧拳头。
他从来就知道闻风笑不是在意名声的人,他也不介意,反而喜欢他这点。
他在意的,是他来到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