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招来了包括皇少苍在内全场大部分人的白眼,阴阳剑派里只有不谙世事的久胜还在专心干饭。
舒玉托着下巴,看着对面桌的笨师兄,满脸嫌弃。
久胜倒不至于木纳到感受不到他人的视线,见小师妹看自己,便回了个憨厚的笑容。
舒玉翻着白眼移开目光——嘴边好几颗饭粒,丑死了,还是别看他好了。
不过一会,众人用完晚膳,下人们把剩饭撤掉,换了茶上桌。又给客人们沏茶,为了让阴阳剑派一行人彻底放松,杜允梅还让琴师为众人抚琴弹奏。
闻风笑知道,她这是要谈正事了,就拿出皇帝的官文,先交到了皇夕手里,再由她转交给杜允梅。
杜允梅接过官文,细细看完,然后合起,放在桌上。
“半年后就要举办月神祭了。”
“杜门主该不会还没做好准备吧?”闻风笑挑眉问道。
“莫要说笑,我可是从继位起就等着月神祭,三年前就在备赛了。”杜允梅正色。
“这么积极?”闻风笑有些吃惊。
“我当门主以来就没摸过月神杖,当然积极。”
话语间完全不掩饰对闻风笑手中月神杖的窥伺,两位门主之间第一次有了一些紧张感,之前因为性格相投,气氛一直很和谐。
果然,利益面前,凡事都变得复杂起来。
游子舟想到他们是客人,最好不要惹怒杜允梅,便说道:
“闻门主其实也不是想霸占月神杖,否则也不会主动支援月神祭,只是四大门派的创始人立了规矩,未经过比赛,月神杖在四门派内不可擅自易主。不然,后果杜门主您也知道?”
既然有台阶,杜允梅也就接着下来了,她靠在椅子上,叹气:
“是呀,谁也不想落个无门的下场。”
“无门?”舒玉、皇少苍和久胜三人一脸疑惑。
杜允梅看向一脸淡定的闻风笑,问:“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闻门主没跟弟子们说过?”
闻风笑端起茶杯,浅酌一口,看着杯中剩余的清澈茶水,并未抬头看众人。
“他们这一辈人还不知道。”
皇少苍很少见到闻风笑用这种语气说话,他那看似平静的嗓音中,似乎带着某种哀伤和不解。
游子舟一边喝着茶一边替师兄说起了当年的事。
“几十年前,江湖上并不只有四大门派,而是在现有的阴阳剑派、玄机门、妙心门,风刀派之外,还有第五个大门派——无门。
他们是一个包罗万象的门派,里面弟子会其他各门的绝学,鼎盛时期,甚至有过五门归无门的呼声。
他们也和其他四门派一起,参与争夺月神杖的月神祭。
在我们师尊年轻时候的某次月神祭,他们输掉了比赛,但无门中有个弟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月神祭之后,从胜方手中偷走月神杖,并且占为己有。
更令众人愤怒不解的是,当时的无门门主包庇了那名小偷,不肯交还月神杖。
其实五大门派间虽举办月神祭来规范月神杖的归属,但只要持有者在现场,暂借一时的情况也不算违约规定。
可无门当时也不是暂借,而是明白着宣称要占有月神杖,这才引发了众怒!
其他四派最终狠下心,联合起来把无门灭门了。”
听到这里,久胜非常震惊,他问道:
“子舟师叔,难道阴阳剑派也参与灭门了吗?”
那可是以仁慈温顺而出名的前代师尊啊!他竟然也参与了这么残忍的事吗?
久胜心中对于自家门派树立的伟大形象,瞬间破碎。
想来弟子们的质疑,就是闻风笑不愿对他们说明往事的原因。
“如果放任他们破坏规矩,那门派间好不容易建立的和平就没了。”闻风笑这话与其说是解释,更不如是说服他自己。
他受前代恩惠,被对方一手抚养栽培长大,比少苍这辈弟子更爱戴自己的师尊。就算如此,他也不能完全理解,那么温柔的人是怎么同意并且参与对一整个门派的灭门行为的。
三名小辈中,只有皇少苍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冲击。
他听了这段往事后,根据过往的经验来分析现状,不免疑惑:
“舒阳副主有说过,莫萧鸣很有可能会打破规矩抢夺月神杖,他就不怕被另外三大门派针对吗?”
游子舟耐心地对小一辈的人讲解:
“在数代之前,风刀派还是和北崚国皇室割裂的,但上任和现任的门主都是皇帝本人,他们的势力早已和普通江湖组织不可同日而语,自然敢破了规矩。况且赵文亮在几年前停了两国商道来往,也禁止两国百姓通婚,相当于明着想要入侵北崚国,有犁上国的前车之鉴,莫门主怎会坐以待毙。”
难办了啊,皇少苍现在完全能明白闻风笑的处境有多糟糕,一旦他们带着月神杖去风刀派,很有可能就会惨遭莫萧鸣的抢夺。若是交由玄机门代管,又会被其他几门派以不守规矩为由讨伐。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不把月神杖留在门派内?由舒阳管理?
不……不行,副主其实并不善于术法……
说到底,阴阳剑派内,除了闻风笑,别的人拿着月神杖也无震慑力。
真是烫手山芋啊,难怪师尊支持举办月神祭呢。
见阴阳剑派的众人渐入困境,杜允梅倒是很乐于给他们出主意。
“既然交由我代管也不合适,那不妨把月神杖寄存在四门派之外的人手里吧。”
“唔~”游子舟思索道:“理论上不违背规矩,但谁又能保证四门派之外的人不贪图月神杖呢?若是被抢夺走,那便是阴阳剑派保管不周,我们门主可能会拿命赔罪。”
“交给五台寺住持代管,不就得了。”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子舟的情绪马上就变得很积极。
但皇少苍可不上道!事关他师尊的性命,不问个清楚可不行!
“你们说的是和尚吧?他们靠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