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两个人都起了身。
江问简不再让陆鸣山动手做那硬邦邦的馒头了,自己照着册子和面、醒发,再上笼去蒸。
蒸出来的馒头虽然也不算多松软,到底比陆鸣山做的好吃多了,两个人各吃了两个大馒头,剩的两个便让陆鸣山带在路上吃。
陆鸣山要拉着板车去县城里把那头大野猪卖了,还有昨晚顺手捉的那条蛇,卖得的银钱可以买肉回来吃,他又问江问简,除了狗崽儿还想要什么。
江问简想了想:“买些鸡苗吧,可以下蛋,能留着自己吃,也能拿出去卖,等卖了钱,我再把本钱还给你。”
他现在没法去县城里做事,在这乡下,便只能做这样的营生。
不过昨天第一次做饭菜就成功,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他相信自己养鸡种菜应该也能成功。
陆鸣山摇摇头:“不用还本钱,鸡下了蛋,我也要吃的。”
他这么说,江问简也不坚持,又瞅瞅那车上的野猪,随口问:“这么大一头野猪,能卖多少钱?”
那头小鹿只卖了五两,江问简一直耿耿于怀,觉得陆鸣山卖便宜了。
陆鸣山:“这头野猪两百多斤,应当能卖十几两银子。”
江问简一愣,睁大了眼睛:“野猪卖得比鹿还贵?你前天那头小鹿只卖了五两银。”
陆鸣山:“野猪比鹿难猎,价格自然更高。而且那头小鹿不过几十斤,这头野猪却有两百多斤。”
江问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先前他看见陆鸣山猎回这头野猪,并没有觉得如何了不得,可是一听能卖这么多钱,他突然就意识到这次打猎是如何凶险艰辛了。
——因为猎物的价格和猎人所冒的风险、所付出的辛苦是相匹配的。
而陆鸣山能猎回这样高价的猎物,还只是受了点小伤,那他打猎的本事不能叫不错,应该叫十分厉害。
一次就能赚这么多钱,这可抵得上多少普通人家一两年的收入了。
即便没有侯门公子的身份,靠着这一身绝佳本领,陆鸣山也足以从普通人中脱颖而出。
江问简不由想:也许他说的对,他不会一直过这样的苦日子,有这样的本事,怎会一生平凡?
不过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
这天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有几个能出人头地?
如今大周国运昌盛,四方太平,又不是兵荒马乱揭竿而起的时候,哪有什么机会让平民英雄冒头呢?
江问简收起思绪,只说:“没别的了,早去早回。”
陆鸣山点点头,拉着板车出了门。
他一走,家里又变得静悄悄,连大黑也跟着他出去了,陆鸣山说大黑会挑狗崽儿。
江问简一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把门闩好,缓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继续钻研昨日翻出来那本小册子。
他得再想想别的挣钱的路子,要照现在这样养鸡种菜挣钱攒钱,那得猴年马月才能挣足盘缠。
他的时间可不多了,明年八月便是三年一次的秋闱,津州、流州等地生员均在江南贡院考试,在那之前他得回到流州,拿到自己的身份文书和书院的生员保函。
一想到这丢失的身份文书,江问简就不由头疼。
他从流州嫁到津州,跨了州界,是办了路引的,而他要回流州,或是去宜州,也都需要办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