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澄澄的月亮还挂在天上,燕云朔几个起落,悄无声息地落在观澜庭中。
已经到了后半夜,周围只剩风吹过时草木婆娑的沙沙声,连虫鸣都安静下来,为了不发出开门声,燕云朔轻手轻脚地从撑开的窗棂中翻回房间。
一转身,见自己房间中赫然坐着一个人影。
燕云朔:!
他一惊,下意识就抬起双刀,弯刀上折过窗外的月色,一闪而过的光亮映出那人的样貌,燕云朔动作一顿,放松下来:“师兄?”
应星洲温声:“是我。”
“真是吓我一跳……”燕云朔将两柄弦月似的弯刀挂回墙上,“师兄找我有事?”
今天是怎么了,大半夜的,除了君辞,应星洲也来找他。
“本无什么大事,只是见今夜月色甚好,月华正宜修炼,想着来找你一起。”应星洲顿了一下,道,“只是过来找你,才发现你不在。”
“啊。”燕云朔应了一声,却没再说话,不解释自己去了哪。
“阿朔。”应星洲只好主动道,“我们是在丹穴山做客,半夜离开客院在别人族地中闲逛,恐怕不太妥当。”
燕云朔:“不是我自己要出去乱走。”
应星洲:“那是有人约你?”
燕云朔没做声。
应星洲:“是辞师弟?”
燕云朔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
应星洲声音里带了笑意:“你们不是白天还在吵架?怎的晚上突然有兴致一起夜游?”
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但凤鸾引和红鸾花的事情都不方便外人知道,燕云朔不能告诉应星洲自己到底去了哪,只能含糊道:“我们是有正事。”
“是么。”应星洲仍是笑,“原来是有必须在大晚上才能干的正事。”
燕云朔:“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应星洲:“我还没说我想的什么样呢。”
燕云朔:“……”
“你们想什么我还不知道?自从南柯境出来,我和君辞的闲话就没断过。”燕云朔再次严正声明,“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根本不喜欢君辞。”
他这话说得颇有些幽怨,应星洲忍俊不禁,但笑过之后,神色严肃了些:“你和辞师弟素来不和,却在南柯境中颇为投缘,大家只是稀奇,但没有恶意。”
燕云朔当然知道,点点头。
“所以,阿朔,你也不能因为顾及面子,就一直说这些浑话惹辞师弟伤心呢。”应星洲道,“两人情投意合,即使曾经势同水火,也没什么好羞耻的,要是你为了虚假的面子就这样一直否认和辞师弟的关系,坏了你们的情谊,那就得不偿失了。”
燕云朔:?
他觉得这话有些绕,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应星洲的意思。
他师兄是认定了他和君辞有一腿,把他的所有辩解都当成拉不下脸喜欢死对头所以死鸭子嘴硬。
这真是天大的冤屈,燕云朔憋屈得脸色都有些扭曲:“我真没——”
“好啦,没有什么你们会大晚上出门幽会?”应星洲道,“本来我这几日观察你和辞师弟相处,就觉得较之以往有些不同,还疑心是我多想,没想到今晚让我撞见现场,你休想抵赖。”
“?”燕云朔,“这几天哪里有什么不同?”
“你没察觉出来?”应星洲笑了,“我看辞师弟近日对你和颜悦色不少,你对他态度也亲近许多。”
燕云朔想到君辞今晚那副寒气直冒的冰块脸,一扯嘴角:“我对他态度好,是因为他救了我。”
总不能前脚刚承了救命之恩,后脚就对人家横眉冷眼。
至于君辞?哪里和颜悦色了?师兄真是眼神不好了。
夜已经很深,应星洲见燕云朔平安回来了,没再与他争论,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燕云朔关上门,确认应星洲走远,开始动手脱衣服。
他还记得胸口上被红鸾花烫了一下,得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站在房间中央,将上衣一件件褪去,低头一看。
只见一道明晃晃的印记就这么出现在他心口上,状如凤凰,展翅欲飞,和他识海深处的那道如出一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印记属于君辞。
燕云朔抬手摸了一下,脸色黑如锅底。
识海被标记也就罢了,反正没人知道,现在他身上也多了这么个玩意,要是被别人看到,他的清白可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