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
“大少爷不是早就死了吗……”
“娘……”方氏一双儿女满脸惊惧,听着众人口中声声的“大少爷”,似见了鬼,皆瑟缩着往方氏身后躲。
“死?”容渊长眉微挑,笑吟吟地说:“我可是怪物,怎么可能会死。”
“倒是父亲。”
在众人惶惶不安的目光注视下,容渊踱步到容老爷身旁,抬脚踢了一下,问道:“这许久没动静,不会是死了吧?”
容老爷忽然浑身一颤,像是被什么给掐住了脖子,“嗬——”地一声喘出一口长气,梗着脖子睁开了双眼。
容渊静静地瞧了半晌,垂首笑道:“爹。”
容老爷大惊失色,错愕的表情犹如在脸上凝固,指着容渊道:“你、你不是……”
容渊转身朝庭院中走去。
众人这才发觉,那几只魔兽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桌椅,甚至还泡好了茶,摆在了庭院里的榕树下。
容渊撩袍坐下,端起冒着袅袅雾气的茶盏,轻抿一口:“我如何?”
容老爷表情微变,余光打量着恭恭敬敬立在容渊身后那几只魔兽,心念一动,面上瞬间露出了惊喜又担忧的表情:“你竟还活着……为父遣人四处寻你踪迹,日日为你忧心,如今见你无事,为父着实、着实是高兴!”
容渊未应。
容老爷汗流直下,硬着头皮又道:“渊儿……你既无事,为何不早日回来?”
容渊搁下茶盏,掸了掸衣袍:“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是、是,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容老爷小心翼翼地瞧着容渊的脸色,轻声询问:“既回来了,就在家里住下吧?”
容渊笑:“我正有此意。”
不等容老爷再开口,容渊话锋一转,悠悠道:“兄弟们都是随我征战了数日,一路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来了禹州的,如今住到家里来,爹可要好好替我招待才是。”
容老爷面色一僵,汗流浃背:“那是自然、自然……”
容渊轻笑。
伴着食指指腹轻轻敲打在桌面上的声音。
浑身染血的魔兽一个个朝府内踏了进来,它们滴着鲜血,凶恶地张着大口,盯着府中众人,不断地对着人群咆哮,似要噬人。
在一片痛哭尖叫声中,一群人已经被魔兽撵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容渊终于懒懒开了口:“慢着。”
魔兽如被定住般停在原地,不再前进,却也不退开,腥臭的涎水顺着牙缝源源不断地流到众人头上身上。
容渊抬起眼,手心里把玩着茶杯,神色看起来很是为难:“父亲见谅,修真者皮糙肉厚,难以下咽,他们已经饿了许久,再这么下去,我也很难控制住场面。”
容老爷缩着脖子,嘴唇直哆嗦:“你、你……”
“父亲不必害怕,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容渊道:“可总要给点儿甜头才是。”
容渊视线微转,话说得漫不经心道:“我瞧着父亲身边这位姨娘倒是……皮薄肉嫩,秀色可餐,不知父亲可否忍痛割爱?”
容家前院瞬间鸦雀无声。
容老爷呼吸一窒。
美妾浑身剧烈颤抖,双目翻白,竟生生地被吓晕了过去。
容渊叹息一声:“父亲可是舍不得了?”
昏黄的灯笼光在风中明明灭灭,映得容渊那张眉宇深邃的面容阴森可怖,戾气十足,如同披着人皮的可怖恶鬼。
“不、不是……”
“无妨。”容渊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父亲舍不得,那就换一个。”
容渊稍顿了一下,视线缓缓从冷汗直流的院中众人扫过,恶劣地勾了勾唇角:“就换母亲,可好?”
“什么?”方氏失声惊呼。
容老爷脑中嗡地一下,一阵空白。
他犹豫了很久,这次却没再开口,只低头看了看怀里貌美如花的娇妾,又将通红的眼转向了不远处的方氏。
方氏露出不可思议地表情,满目惊恐地朝容老爷哭叫:“老爷!”
容老爷别开视线,语气极为痛苦地低声道:“嫣儿她……已经有了身孕,我不能……”
方氏愣住,无声地哭了片刻,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朝容老爷扑了过去:“容文钰!你这个畜牲!你竟敢这么对我,你敢这么对我,你这个畜牲!”
方氏所出的四小姐容沁面色惨白,看着犹如发疯般扯着父亲扭打的母亲,大哭起来,声音颤抖地向容文钰哀求:“爹!这可是娘啊!你怎么能为了那个小贱人抛弃我们!”
尖叫声、痛骂声、撕打声,一时间一片混乱。
容家奴仆们死死低着头,浑身僵硬地缩在角落,不敢发出丁点儿声响,生怕被那双阴森森的眼眸盯上。
容文钰艰难制住发疯的方氏,浑身僵硬地转回头,再次面向容渊,面色通红一片,讷讷恳求道:“渊儿,咱们都是一家人——”
茶盏猝不及防摔落在地,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容渊神色恹恹,一副耐心耗尽的模样,起身道:“那就都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