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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刀画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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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告别陈所安,蒋声言带着沈之忱吃了J大附近的小吃,然后两个人才打车回到宾馆。

沈之忱先是钻进卧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到蒋声言又坐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里放的《西游记》动画片。

沈之忱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蒋声言的头,“你怎么这么爱看《西游记》啊!”

两个人均是一愣,相比蒋声言的淡定,沈之忱害羞地耳朵根都红了。

蒋声言顺势拉住沈之忱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轻笑道:“你脸红什么?”

“没……没有。”

“小时候我妈总是不让我看电视,说是怕对我耳朵不好。所以我都没有完整地看过这部动画片。”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呗。”

“声音对于你来说,是美妙的?还是嘈杂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问我,我会不会很珍惜声音的存在?”

“差不多。”

“不会。”

斩钉截铁的语气多少让沈之忱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静寂的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好。

“其实某种意义上讲,声音只是我融入这个社会的一个手段,而不是全部。”蒋声言想了想,又接着和沈之忱讲:“不过这种想法是近些年才形成的,我小时候很怕别人知道我是个聋子,虽然我只是听障而已。”

年少的时候总会畏首畏尾,害怕与同龄人不一样,更害怕因为不一样而受到嘲笑。

“不过现在有时候我会故意摘掉助听器,单纯的是因为我不想听见声音。而且每当这时候我都会觉得我真是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

“对啊,毕竟没有人能关上耳朵。”

沈之忱被蒋声言骄傲的样子逗笑,“你还挺乐观的。”

“越来越豁达吧?就像我们上午在医院遇到的那些家长,虽然小孩子未必懂他们的未来会面对什么,但是大人总是会有过多的担心。”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还有就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发现其实听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因为听障受过欺负吗?”

“没有。”

看到沈之忱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蒋声言笑着讲:“因为我隐藏的很好。就像李想,我们是高中的同班同学,但是是到本科,我才告诉她的。”

说起李想,蒋声言才想起来她现在还怀着孕,不知道他们一家人商量的怎么样了。

“也没有人发现你和别人不一样吗?”

“没有啊,不过也不是因为他们不敏感,确实是因为我很努力地去和普通人变得一样了。”

“你比普通人优秀很多了。”

“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整个房间里只有动画片片尾曲的声音。

“你呢?”

对于蒋声言的突然提问,沈之忱不明所以,便问:“什么?”

“小时候有被欺负吗?”

“你怎么知道?”

“感觉吧。其实小孩子最敏感,他们会很清楚地知道,谁‘可以’欺负。”

一个孤儿,无父无母,漂泊他乡,有着令人艳羡的才华,无论哪一点都会成为被霸凌的“理由”。

当然,无论哪一点,都不应该成为被霸凌的理由。

“刚到北京的时候,念的是国际学校,会有同学欺负我,但是很快就被我叔发现了,他就特别横的去学校,然后这件事情就被解决了,就变成有少数同学孤立我了。”

沈之忱并没有在哪所学校待的太久,随着她的户口落地,她便被转入美院附小。不过她清晰地记得,转学那天内心的狂喜。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沈之忱很喜欢她与蒋声言相处的感觉。

翌日清晨,两个人便踏上了回Y城的高铁。

随着高铁的行进,室外的空气变得愈发寒冷,白茫茫似乎是这里的主题色,飞速行进的列车掀起阵阵积雪。

平原和山地之间的轮换,总是多了几个巧夺天工的隧道。

蒋声言不得不摘下助听器,时不时地张开嘴,来换取耳压的平衡。不过前一天的晚睡和今天的早起,终究是令人困乏的。

沈之忱心疼蒋声言的难过,但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起两人之间的座位把手,揽住她的肩,让她趴在自己的腿上。

“趴一会。”

蒋声言顺从地趴下,沈之忱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蒋声言。

阳光照在白山与黑水之间,照在疾驰的列车上,也透过被白雪覆盖的车窗,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沈之忱在一瞬间明白了蒋声言口中所说的寂静,那是心上的雪缓缓融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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