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担心她不同意,所以将红色穿在了里面。毕竟,如果她先提出来,时虞绝对会怎么张扬怎么来,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又慢了一步。
闻铃沮丧地垂了垂眼眸,她过于在意“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总想朝着将来努力,生怕出现差错,倒是让眼皮底下的人受了委屈。她拿起怀里的衣物:“我会穿的。”
霎那间,夜里的星河在时虞眼中寻到了白日栖息之所。
桃花映面,海棠垂思。
果然,还是这样的笑比较好看。闻铃收拾齐整:“走吧,估计外面就等我们了。”
正如闻铃所说,人来得还是齐全。
除了闻尚书,皇五女,赵正夫外,还有宋氏,闻家另外三个同辈姊妹,宋氏,以及坐在客座的林远宣和闻家族学老师。
时虞的这身红色,实在灼伤了不少人的眼睛。
“寻常拜师,不是穿青色文人衣就成的吗?”底下有人小声议论。
不秋跟几个下人站在一起,听到有人这样说,便道:“这是盼着闻姑娘红红火火,在将来的仕途中更进一步。当初姑娘从衙门科考出来时,公子就穿的这件,后来闻姑娘果然中了。”
这话是闻铃教他说的,虽然晨起的时间太少,他没把话完全记住,但该有的意思是传达到了的。
他因为是时虞的贴身小厮,所以站得离几个主人都不远。
闻尚书使劲捏着手里的杯盏,青筋暴起,却还是没出一句,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然后,使劲剜了赵正夫一眼。
赵正夫没奈何,只得低了头。
“行——拜师礼!”念唱词的人是闻府下人,早被赵正夫交代过好几次,能省的流程基本都省了,拜师六礼也只简化成束脩和行礼两件事。就这她还出了一身的冷汗,生怕两边得罪,哪里做得不好让主人家不开心。
不过,她偷偷往正在行礼的两个人身上看了一眼。
三姑娘的脸上,还挂着自时公子进府后一贯的温柔,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好似对这个很简陋拜师礼极为满意似的。就连时公子,也一反常态,连个不屑讥讽都没有,更没有表露出分毫强硬,反而垂下的眼眸有几分羞涩。
闻铃抬起手,拱了拱,然后一个作揖礼拜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就要礼成的时候,突然,坐老师的那个也弯下了腰。
时虞压低声音,轻轻唱道:“妻夫对拜——”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他自己,闻铃,唱词人三个听到。
唱词人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她的嘴唇颤抖,下意识看向闻三姑娘。
闻铃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反而好奇地问她:“怎么了?你可不是第一次办这个的了,难道竟忘词了不成?莫不是在紧张?”闻铃的声音依旧是温柔体贴,随口将唱词人的纰漏玩笑了过去。
唱词人这才如梦初醒:“礼——成——”
几乎是在唱词人落声的一瞬间,闻尚书便再也忍耐不住,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