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岑伯忍不住感叹一声:“晋王殿下真是好谋划,在扈家被闲置的时候就先下手,不然等后面扈家得势再接近,免不得要被人说看上人家女儿是别有用心。”
岑恕从长弩上抬眸看着岑伯,沉默不语。
岑伯愣了一下,愣道:“扈家得势的机会,不会……也是晋王给的吧?”说着目光落在岑恕手中的长弩上。
“要是这样的话,那这长弩的出现就合理了。以漠索部的实力,本不能这么快就一统漠北。
是有人在帮他们,才能成为扈家出头的契机。天啊……”
岑伯禁不住大惊,“那可是在南山以种田为乐,最淡泊名利的晋王殿下啊……”
“希望是我们猜错了,不过四哥如今处境不易,即便收拢扈家也是为了自保吧。”岑恕还在研究手中的长弩,“且看漠索是否会对陇朝开战,这第一战的战果如何吧。”
说完,岑恕拿起桌面上江荼刚用过的笔,装入长弩中,起身走到屋门口,确定无人后对着空处扣动板机,就听一阵风紧之声后,毛笔径直穿过院落,直到“咚”的一声撞上尽头的院墙之前,没有丝毫减速。
岑恕和岑伯相视一眼,目中尽是吃惊。
文坊的院子不大,可从屋门口到最远的院墙,也足有八十丈。
如今军队中配备的最先进的弓弩,射程最长也不会超过五十丈。
“改良这长弩之人,真乃天才。”岑恕由衷感慨。
“此般良才,估计已在晋王麾下。”
说话间两人已回身进屋,岑伯忽道,“夫子!您受伤了?”
说着快走几步,拿起座椅上的羊毛褥,边缘处挂着几滴还没干透的血珠,一看便是受了外伤后留下的。
“我没有受伤,这是江姑娘方才坐过的褥子。”
。。。
后一日,临近正午人最多的时候,一中年男人一手拄着长杖,一手撑着雨伞,步履缓缓地进了茶楼。
江荼正在堂中送茶,看到来者惊喜地唤了一声“阿耶!”,就拿着茶盘像是小蝴蝶一般飞到男人身边,麻利地帮男人收了伞,挽住他的胳膊,嘟起小嘴嗔怪道:
“最近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天气又湿又冷,阿耶您膝盖又不好,有什么事让我做就行,怎么冒雨出来了?”
“我看你最近太辛苦了,来给你打打下手,阿耶动一动反而觉得筋骨灵活不少。”江茗拍了拍江荼挽着自己的手,纵使双目看不到身边的女孩,但被冷风吹得僵硬的脸上,还是多了几分慈爱的暖意。
这时茶馆中的茶客们也看到了江茗,显然他在镇中人缘相当不错,几乎人人都熟络地和他打招呼,还有几个大爷大娘迎上来,要拉江茗去自己桌坐。
江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摆摆手道:“改日一定和你们坐坐,今日我是来帮我闺女干点活的……”
江荼闻言,双手扶着江茗的肩膀,把他往座位上引,撒娇道:“阿耶您难得出门,就安心和大爷大娘们聊聊天嘛,我忙的过来!”
江茗拗不过江荼,只好坐下,江荼不一会又从茶房中转出来,端着满满当当的茶盘,麻利地一样一样摆上桌上,笑道:
“这几样点心都是我最近新做的口味,请大爷大娘们和阿耶先尝尝味道,看好不好吃~”
众人都笑着道谢,还有人故意逗她道:“阿荼,我们每次来吃茶,你都送点果子小吃,今日当着你阿耶,就不怕他责怪你败家赔本吗?”
江茗当了真,老实巴交地赶忙道:“鸿渐居的生意全靠乡里乡亲支持,这都是应该的。”
“就是就是。”江荼帮腔,摆完碗碟后,双手将茶盘拿在身后,探身狡黠地笑道:“而且我的果子可不能白吃,我要请大爷大娘们给我提提建议,让我改进口味的!”
说话间,堂侧一桌喊江荼,江荼回头挥手应了一声,笑道:“那我先去忙了,您们有什么吩咐只管喊我!”
“有阿荼这般又能干又懂事还长得俊的闺女,老江你到底是给菩萨偷偷捐了多少香火!”
张大婶看着江荼乐颠颠忙碌的背影,忍不住磕着瓜子感叹道。
这话一出,四周人纷纷认同附和。
江茗有些不好意思,嘴上连道着“都是你们抬举这丫头”,可脸上一道道深刻的沟壑中填满的,都是由衷的自豪。
这时又有好事之人打听道:“哎对了老江,我听说前几日方财主向你家阿荼提亲,你居然给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