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可汗的脑子没被抽坏。”赵缭礼貌得笑笑,笑意远未及眼底。
“违抗命令,鞭四十,三人求情,一人加十鞭,一共七十鞭,射摩特勤请吧。”说着把手中的鞭子扔到射摩面前。
“是……”射摩颤抖的手把鞭子攥入手中,低着的头看不到任何表情。
“首尊您请上坐,来人啊,快宰羊为首尊设宴接风。”贺利具急着让这件事告一段落,一面将赵缭迎向首座,一面高声对外吩咐。
“好。”赵缭坦然座在了首座,抬手对帐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本座还有事情要和隋左使商议,可汗几位可以退下了。”
跪在地上的贺利具愣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起身把地上的两个儿子也拉了起来,几人倒退着出了本属于草原之王的牙帐。
几人一走,隋云期便正色跪在赵缭面前,请罪道:“首尊,是我失察,劳您奔波至此,请您治我的罪。”
“清点后,少了多少弓弩?”
“一架长臂弓。”
“这次不是你的问题。”赵缭冷眼看着夜风中被鼓出弧度的帐门,“嘱咐留在这里的人,盯好那个射摩。
此子的野心,可是比他爹大。”
说着,赵缭扬手,“起来吧。”
“是!”隋云期起身,“思结部一战中,战线场、战场乱,这架长臂弓可能是埋在沙漠中了,您也不要忧思过重了。”
“但愿吧。”赵缭说着但愿,可神色分明是没抱任何希望。
“准备明早返程吧。”
隋云期吃了一惊,“您今日才赶来,不休息一日吗?”
“在这多待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赵缭话音刚落,就听帐外一人轻声道:“参见首尊。”
隋云期看了赵缭一眼,走出帐外,再进来时面上多了几分笑意。
“您恐怕走不了了。”
“什么?”
“陇朝派了宣抚使携国书出使漠索。”
“和我有什么关系?”赵缭起身,往帐外走,“走之前你亲自去看一下我们给漠索输送武器的密道,这群蠢货办事实在靠不住。”
“是。”隋云期颔首,双手握在身前,侧身让路,笑意盈盈道:“陇朝派来的宣抚使,是七皇子,李谊。”
赵缭径直越过隋云期,门前早有人打起帐帘,团风卷沙穿过赵缭的背影涌入帐中,本就不安稳的烛火愈发摇曳,帐中光影扑朔。
赵缭走出牙帐,脚步停于候在帐外的贺利具面前,裹在风中的声音依旧清晰。
“贺利具,派兵于乌图卓应山北五十里处伏杀宣抚使队伍。”赵缭顿了一下,“切记,除了宣抚使,留他把国书送来。”
“是。”贺利具不假思索道:“我这就去安排。”
“使节队伍遇害,陇朝颜面扫地,必然会加快边境战争进程,扈将军很快就有活干咯。”隋云期轻快道。
赵缭没理他,稍侧身道:“延期返程。”
话音落,帐帘落,光影沉寂。
果然啊。隋云期无声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