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一连下了几日,苏盛竹多次跑去探望苏纪鞍都被苏纪鞍拒之门外,苏纪诠甚少过去,苏母把自己关在佛堂不曾出门,反倒是整日不在家排行老二的苏纪杭常去探望。
只不过苏纪杭离开前后总能听见苏纪鞍的咆哮和摔东西砸门的声音,之后苏纪鞍连夜让人刻了块“苏纪杭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可能真把人气走了,苏纪杭没在去过,常常半夜才回,多数都是酒气熏天。
不知怎的苏盛竹忽的想起她爸醉酒回来她妈给她爸煮醒酒汤擦脸换衣服的场景,眼眶一酸。她有些想她爸妈了,想她们温暖的怀抱,想他们在她耳边轻柔低语的鼓励。
她不知道她的灵魂在这里,她的身体会怎么样?真正的苏盛竹去哪了?会不会穿到她的身体里面?
如果真的是将人互换灵魂,她作为一个思想成熟的新时代女性尚且不能处理好这里的问题,那这个才十三四岁的女孩怎么办,现代化的设备,高速飞驰的汽车,高楼大厦她该怎么适应。
除了胡思乱想苏盛竹余下闲暇就在屋里抱着只橘猫晃悠,好不容易等雨停出屋安静地坐在凉亭里。
“少拿你家女公子休养生息搪塞我。”一道洪亮地女声隔着高墙传来,随后传来扑通一声似乎是谁被人踹了一脚。
闻声,苏盛竹顿时心下一紧,心知来人转身打算躲房间装病去,橘猫从她腿上一跃而下爪子踏着湿软的泥土朝院门口跑去。
“林卜嬉你瞧,这不是苏盛竹平日里宝贝得不行的狸猫。”那人道,“特意放出来迎你我二人,这群人嘴里真真是不行善积德,平白无故诅咒她生病,要是被苏盛竹那家伙听见非要重重罚不可。”
说着伸脚又是两脚,其余侍女不敢抬头,垂头跟着也不敢吱声。
林卜嬉温柔提醒道:“阿蔟你也小声些,你既然知道她秉性就别让阿竹听见。”
楚宁蔟小声嘟哝了句什么,远远的苏盛竹没能听清。
苏盛竹大病初愈那两日,二人就来探望过,只不过当时她谁都不认识借口乏了想将人打发走,哪成想楚宁蔟一脚将她榻前的窗子踹开。
惊天动地的响动,刺眼夺目的日光,怒发冲冠的女孩,苏盛竹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指尖颤抖,连跟着一旁喂汤药的侍女手抖将药撒在苏盛竹手背上。
那侍女放下碗,跪下连连道歉,嘴里说着罪该万死之类的号,但苏盛竹全然听不进去,已然被眼前的场景吓住。
楚宁蔟嘴里破口大骂,“苏盛竹你怎个意思,我同林卜嬉等了你半天,你不出来我大可认定你是身体虚弱无力,我二人要求进来你竟用你乏了将我二人打发了。”
楚宁蔟何时受过这般待遇,到哪里她都是被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怎么可能甘愿在苏盛竹这么个死对头面前碰一鼻子灰,“狗仗人势的也配在我跟前走动。”
骂完拉着林卜嬉就走,林卜嬉尚存理智道:“阿蔟口无遮拦,阿竹你莫要生气伤怀再气坏了身子,我二人在家中带了补品和药材……”
话没说完就被楚宁蔟拉着走,苏盛竹卧病在床震惊之情久久不能平息。
那扇窗子虽然立马被修好了,但没免得了被苏纪杭一顿嘲笑,嘲笑过后还夸赞楚宁蔟劲大是个练武的材料,最后被苏纪诠警告后没在提过楚宁蔟。
现在想想那日情景,苏盛竹的心还是久久难以平复,想着还是不见为好,一是心怕,二是以免露出破绽。
偏偏天不遂人愿,苏盛竹还没跑回屋去,楚宁蔟就气势汹汹地进了院门,看见故意躲着她们的苏盛竹气不打一出来,一个箭步冲上来以绝对优势压制苏盛竹,二人双双倒地,苏盛竹脑袋磕在石阶上,双眼发昏。
侍女见状被吓的心惊胆跳的,急忙上前搀扶起二人,楚宁蔟嘴里还在骂骂嘞嘞,“我还当你派那只野狸猫过来道歉,哪成想你竟还想躲着我们,真是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若不是看你掉池子里淹了个半死,我左右得揍你一顿狠狠出口恶气。”
苏盛竹听她言辞不善,在头昏脑胀下站起身理论辩解和让它继续头昏脑胀不起来中间果断选择闭眼装昏。
半真半假间,苏盛竹听见侍女又被吓了一跳,随后分工明确,禀告苏母和苏纪诠的去禀告,请医师的去请医师,将人扶起的也毫不拖沓,井然有序。
楚宁蔟转头看向林卜嬉,“苏盛竹那家伙怎么这么脆弱了?这么不禁逗。”
林卜嬉皱眉,厉声道:“阿蔟。”
楚宁蔟吃了瘪,闭上嘴跟在后面全程看着侍女将苏盛竹扶到榻上,苏纪诠冷脸过来,医师诊治开药方,林卜嬉同苏纪诠说话时她待在身旁未曾开过口。
苏盛竹装着装着就睡着了,奇怪的是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睡的最踏实的一觉,也可能是真的摔坏了脑子,意识混沌间她这么想着。
如她所愿,苏盛竹又一次成功躲开和二人相处,一觉睡到天黑,还是被压在胸口的大狸猫叫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又瞌上,后脑磕着的地方依旧疼着,苏盛竹“嘶”了一声。
窗子没关,月光溜了进来,院里那花虽然苏盛竹叫不上名字,但挡不住花香飘进来。
苏盛竹作为一个脑袋受伤且有可能是脑震荡的病人此刻应该多少需要有人来照顾一下。退一万步讲,苏家这么大家业。平常她身边还不缺侍从跟随照顾日常起居,她生病了不更应该需要人来近身照顾,可如今身旁连个喘气的活人都不见踪影。
大胖橘猫喵喵叫了两声,似乎有意刷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