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巾听得身体一抖,这话说的,还不如继续闭嘴,为什么要说的仿佛做错事的是他,香取才是大度不计较的那个啊。
“你……”矢巾用有些颤抖的手捂住嘴巴:“你才是,奇怪的那个吧……”
铃木皱起眉,他有些摸不着矢巾想法:“嗯?秀你在说什么?”
那些问话真的是惨透了,矢巾只觉得自己心底乱糟糟的、怨气丛生、整个人精疲力竭,两种不同的想法在脑海中疯狂乱炸。
“是你先说……”他的语话略为颤抖:“不要自以为是的把我们……当朋友……是你先说的……”
柔和的暖风吹过他们间隔的空隙,没有嘈杂的说话声,没有喧闹的汽车声,飘荡的乌黑发丝下,是铃木有些错愕的表情。
“哎?”
他略带迟疑无奈的表情,让大脑都在颤抖的矢巾有了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我说的不对么!是你先这么说的吧!”
“秀你……”铃木用手挠了挠脸,眼神飘忽不定:“你原来还记得么。”
矢巾乘胜追击:“我不会忘记的,一辈子都不会忘!”也绝不会像你一样装忘记这件事。
他说的很激愤,但铃木好像并没把这当一回事,无奈过后,就把这当做平时遇到的普通小矛盾一样,能给矢巾继续开玩笑。
“emmmmm一辈子是不是,有点太长了点?”
“重点是这个么!?……够了!”矢巾被都这种时候态度却依旧冷静的铃木激怒,故作推开的绕过铃木:“反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算彻底闹掰了,以后不要再总说我们是朋友这种话,让开,我要回去了。”
铃木被跟摸一下差不多的力道推开,矢巾越过他快走,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愣在原地,转过身没跑两步就抓住了矢巾的手腕。
“阿秀,你最近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他理所当然的反问,抓着矢巾的手不松开。
虽然知道矢巾平时喜欢看些言情剧,偶尔会说些言情剧浓度过高的台词,但是今天真的格外言情女主啊。
说出的话差点就让他怀疑,自己的道歉其实是一场梦了。
……
矢巾记得很清楚,至少他认为自己记得很清楚,小学四年级时,他要好的“朋友”铃木君,突然在普通的一天午餐时间里对他说。
“秀,我明天要跟爸爸妈妈一起去东京,可能再也回不来宫城了。”
那一天变得不再普通。
像铁链一样锁了他将近三年的人,突然在某一天对他说自己要离开了是一种什么感受。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曾经的“朋友”们都被打上【霸凌】的标签纷纷转学,而作为【霸凌者】朋友的他,也被幼小的同学们每天用怀疑猜测的眼神打量。
没有人搭理他,能听到的只有他们的窃窃私语,说着他很可怕的话,做着比【暴力】还过分的事。
他在这种近乎压抑,每天都过得手脚发凉,不敢告诉妈妈,好想也转学的情况下,跟唯一在体育课上愿意与他组队的铃木成为了“朋友”。
他像菟丝花一样依附在铃木身上,尽可能的跟对方找话题聊,忍受着对方的所有怪脾气,将所有听到的冷嘲热讽都翻译成关心他,就是希望自己在学校能不要那么孤单。
会因为对方偶尔的一点小温柔感到开心,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开始觉得他们或许已经是真正的朋友……
假的,都是骗人的。
从铃木宅离开回到家后,他就再也不相信他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不管铃木再次对他表现的有多好,他也不会被再一次迷惑,不管对方多温柔,多体贴,哪怕是体育课耐心教他打排球,安慰他手臂起红疹是正常现象,给他涂药,送他护腕,料理课给他喂曲奇饼干,还很好吃…………
他都绝对不会被迷惑!!!
绝对!!!
……
“哇啊啊啊呜哇哇啊啊!阿香你不要走哇哇啊啊啊!”
结果他还是在铃木要走的那天在对方跟前哭的痛哭流涕。
记忆力他好像说了什么“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的这种跟小女生一样的话,等回过神,他已经在铃木宅睡了一觉。
香取的外公说他是在试吃小甜品的时候睡着的,外公看他很累又刚哭的很伤心,就没叫醒他,途中他妈妈打过电话,让矢巾醒来后记得快点回去。
听完后矢巾头脑还有些懵,昨晚的失眠是使他突然睡着的元凶,哭肿的眼睛跟没吃过早午餐的身体,让此时的他浑身难受,跌跌撞撞的从榻榻米上爬起,拿着外公包好的手工点心回家,巨大的落差感充斥着大脑,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