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妧再见到水祈川那天云淡风轻。冬天的冷气扑面而来,坐在轮椅上的人已经成了七王爷。
她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后来在小院儿偶尔听到来看演出的人们议论此事,才知,刚被皇上认回短短数月便封了王,着实不得不让旁人多想。
当今圣上的几位皇子中,封王的只有一位三皇子水谨川。他是嫡出且最年长,就这,也是成亲并且有了子嗣后才被封为恭谨王。水祈川一不是嫡出,二没有成亲更无子嗣。何况他身体那副样子还能成为王爷,可见皇上对他有多么偏爱。四皇子水裕川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战功赫赫还未封王,他水祈川凭什么能成为祈王,难不成,皇上真要把大澎的江山传给个无法站立行走的瘸子?!
忍受不了那些议论他的闲言碎语,林知妧走回自己的屋子没再听下去。
思绪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拉了回来,远远的,她看到水祈川被簇拥着,他自然是没看到自己。大街上充斥着各种声音。
“见过祈王爷……”
“祈王爷吉祥~”
“王爷,这边请。”
林知妧同副团长和小院儿的几个团员在街上的布店里看布料,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她并未打算过去打招呼,事实上,她也根本过不去。
水祈川是个低调的人,若不是有必须亲自来的公事,他不会轻易出现在人前。
“你们怎么办事儿的,为何这么多人?”乘风还在训斥没有把控好现场的侍卫,一直保护林知妧的影卫来报告她的行踪。
乘风点头同默言耳语了几句,知道自家主子好几天未见知妧小姐,便迅速把消息传了过去。
“在哪?来干嘛?”
影卫上前附在耳边如实汇报。
水祈川皱眉心想【这等小事儿还需要她亲自过问?】往布店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可惜,人太多没有看到她。
挑选好做演出服的布料,林知妧又去了饰品店,看了又看没有她满意的,自己现场画出大概的样子,又请老师傅帮忙润了润色,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
街上已恢复了宁静,扎堆看祈王的老百姓已渐渐散去,有几个人坐在茶铺里闲聊声音很大。
“……可非空穴来风,这下有的看了,听说这祈王爷严得很。”
“多少年的陈年老账一时间能算得清?”
“看这架势,非查个底儿掉不可!”
丝弦拿着冰糖葫芦回来,“小姐,吃吗?”
林知妧接过来咬了一口又递回去,在嘴里嚼了嚼,“这哪一家的,下次别买了,山楂都没洗干净!呸!”说完吐了出来问,“还有什么没搞定?”
丝竹拿着本翻来翻去,“小姐,只剩个定做的打击乐器了。”
看看天上的云,有一瞬间她觉得很累,想马上回去,躺在暖阁里。
“哦还有,前儿您选中的那几个孩子,今日该交作业了。”副团长凑过来。
“哦,第二批的四个胡琴?”
“是,还有两个阮。”
“那几个孩子小,手指条件也不错,就不知能不能静下心来,他们啊和第一批的孩子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说白了第二批的孩子不是苦出身,家里有底子,不会倾力学习,不知能学出来几个。
“哎……有点累了,副团,你替我去看那批打击乐吧,你办事我放心。”
“是。”
“我回去歇会儿好去检查孩子们。”
大大小小的事儿琐碎的紧,白天排练教学生,晚上还要写谱子,她的生活很充实。
【说好了要轻松的慢生活,怎么过着过着又忙碌起来了。】
眯着眼在马车上晃晃悠悠,没一会儿到了小院儿。
“丝弦丝竹,我躺会儿,没什么事就……”
丝竹抢话,“小姐累了,多睡会,两炷香后我叫她们来上课。”
检查完小孩子们还课作业已经快到饭点了,林知妧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院中光秃秃的树叶,有种说不出的感伤。
“小姐,小姐,表少爷来了。”
林知妧回神收起潜在的情绪,简单理了理头发衣服进了小院的会客室。
“表哥,怎么不早派人来说一声,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几个好菜。”
“呦呦呦,我可不敢,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你林大团长啊,你这双手还是好好写曲儿吧!”
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几秒,“说吧,今日来又是什么事?你每次阴阳怪气的准没好事。”
原文峥轻咳了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了,表哥口中什么都不是大事,每桩都是小事。”
舅父舅母一家对她很好,她这三辈子也仅仅在这儿感受过亲情。就连自己的亲爹都未曾对她嘘寒问暖,只是指责埋怨。所以一般原文峥开口的事只要能办林知妧都是没有二话的。他的要求也是林知妧能做到的,像搞几张乐团演出的票子,或者是谁家想听攒一个专场演出的局诸如此类。
“听说表妹与祈王爷很是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