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有的,顾凛趁刚刚混乱之际探查了两间雅间,桌上食物多北山稀有禽兽,雅间里除却吃饭和赏曲,还在进行一些稀有物件的交易,其中不乏一些珍贵药草和毒虫。若是别的地方都有的何必来这清风苑一掷千金,想必只有那常人进不去的紫烟峰独有的物件,才能吸引这些人千里迢迢来这贫瘠之地。
榻上人略微思考后摇摇头:“那里凶险,岂能任你们去送命。想看紫烟峰何必非得上山,我的府邸在紫烟峰比邻的山腰,那里可以全览紫烟峰风光,你们若想可以去暂住两日。”
顾凛看向李慕青,李慕青点头同意,顾凛站起恭敬作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几日了。还未请教贵人姓名?”
“鄙姓王,单名贤。”清风苑的老板虽然露面甚少,但是江州有名的乡绅和商户还是见过的,王贤的名字一打听就能打听到。“今日太晚就在清风苑暂歇,明日早上用过早饭你们随我一起去吧。”
“好,那我夫妇二人先行告退,明日再见。”
李慕青随顾凛一起行礼离开,回到了房间。
简单清洗后,两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的事情太多。
“将军,可以聊聊吗?我睡不着。”
“嗯你想聊什么?”顾凛搂过李慕青面对面。
“清风苑的主人说他叫王贤,你觉得是真的吗?”
“真也不真。”
李慕青不解:“怎么说?”
“据他所说他曾与我父亲见过,那就没必要编假名字告诉我,否则待我回家岂不会拆穿。这名字或许是他行走在外的名字,但却并不是他的真名。”
李慕青抬眼看向顾凛:“你也猜到了?”
“嗯想到一些,不若你先说说你猜到的?”前些时日顾凛自昏迷中清醒后,陆火就来跟顾凛“告状”,说了李慕青那晚跟他的谈话,之后顾凛也不再特意隐瞒李慕青。
李慕青也不再遮掩,说出自己想到的:“我倒是想到一人,只是他并不叫王贤,而是叫李贤,先皇庶子,出生便先天不足,一直被先皇不喜。先皇割据西北与前朝分庭抗礼之际,他因事触怒先皇,被驱逐至岭南。陛下登基后曾召他回京,他不愿意,陛下不想他在岭南受苦,便封他为贤王,江州宁州就是他的封地。特别是那先天不足之症,寻常人家的孩子根本活不了,只有生在那样的家庭,才能一直用药养着。”
顾凛看着李慕青自信分析的模样,笑着摸摸李慕青的头发:“贤王到岭南也有十年了,你那时候不到十岁,竟能知道这么多?”
“唉儿时除了跟师父学医,就得回洛阳老宅受训。我们家本不过是洛阳李氏的旁支,但因祖父和父亲被重用,也受到了很多关注,特别是我母亲随军多年,宗妇们得了母亲的托付更加尽职教导我,世家大族里教导女子免不得这些根系庞杂的人情世故,一条条都得记下,偷懒都不行。”
想到李慕青儿时受训的模样,顾凛笑声止不住往外泄,胸腔震动,仿佛眼前都有了画面。小小的李慕青一边跟着华神医在外行医野惯了,回到老宅却得规规矩矩的学习那些世家礼仪,宗妇们的“关心”让她跑不掉躲不开,偷懒也不成,只能乖乖地一条条背着那些庞杂的世家信息。
“你笑什么!”李慕青捶一拳顾凛,“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嘛?”
“对对对,夫人博学多识,说的一点不差,为夫佩服。”说着止不住又笑了起来。
“无赖……”李慕青轻叱一声转身过去。
顾凛赶紧收紧胳膊将李慕青捞回怀里:“我不笑了,说正经的,明日我们去他府上,你就装作任何事都不知道,只管吃吃喝喝看看风景,晚间时我找机会去查看一番,总觉得他不一般。”
“哪里不一般?开清风苑做生意?”
“不止,茶楼里虽不说日进斗金也是财源滚滚,饕餮楼里更是一掷千金,加上他们还做些私下里的营生,远超出我之前预估的税收总额了。这样大的流水这么多年都没引起朝廷关注,想必上交州府的账目里只有普通流水。贤王无家无室无子女,孑然一身且先天不足随时可能殒命,这样的人往往自得其乐,要那么多钱财作何?”
“你怀疑他钱财另做他用?”虽然猜到贤王的身份,以为他不过是隐瞒身份赚些钱财用,毕竟偏居南方一隅不比京里来的安逸,着实没往其他方面想,“贤王不应该啊,他能用于何处,今日诊脉,贤王不过是轻弩之末了,就这样撑着最多也不过一两年,他能拿钱做什么?效仿始皇帝寻仙问道长生不老?”
“哈哈,”顾凛没想到李慕青会联想到这些,“那倒不是,在饕餮楼时我曾听那王管事跟近侍交代,听那意思贤王求生欲很低一直抵制医士,而且虽然那房中名贵书画瓷器颇多,但贤王衣着简单舒适,所乘软轿和那暂歇的软榻都无任何华丽装饰,应该不是享乐之人,那房中摆放之物更像是展示,用来卖的。”
“那你怀疑什么?”
“不知道,就觉得这清风苑多出的钱财很可疑,看明天去他府上能不能查到什么,”顾凛将李慕青抱进怀里,“不想了,明天去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