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想好我会来这间客栈等你们,”看出蒋峪的顾虑,“我以我爷爷之名起誓,绝不暴露各位行踪,各位可自行离去,五日之内我定给各位一个答复。”
蒋臣血流如注坚持不住瘫软跪下,蒋峪最终应下,放小寒离去,带走蒋臣去疗伤。“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我会向天下公布你和欧阳子的身份,到时天下之大你再无容身之处只怕连他在泰山的坟都保不住。”
“我知道。”
不过是缓兵之计,小寒知道五日之后自己只能再回来这里,周氏血脉的宿命,只是还没跟李信好好道别总觉得心有遗憾。爷爷说的对,人世苦短,别留遗憾就行。
小寒离开了客栈回到宫里,已经下午,先去了忆兰的院子,才知道昨夜皇子府的丫鬟便来寻过人了,被忆兰想法儿遮掩过去。小寒便装作在忆兰院子休息了一晚的模样回到了皇子府,大家并没有怀疑,此事便就此揭过。
第二日一早,小寒便跑去了忆兰院子,这是她在宫里唯一交到的朋友,应当好好道别。在忆兰院子玩了一整天,到天黑要回皇子府了才支支吾吾的说出:“忆兰,以后我要是不能来找你玩了,你会想我吗?”
“啊?怎么啦?为何不来找我玩?”
“我有些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详情不好告诉你。”
“还回来吗?”
“嗯……我也不知道……”小寒犹豫着,也不知道蒋峪他们会带她去哪里做什么,若是能活着肯定还是想回来的,毕竟除了爷爷,李信和忆兰是她最亲的两人了,而他们都在宫里。
两人都有些不舍,李慕青有些话冲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和小寒毕竟才认识几天不算很亲密。
“小寒,皇兄知道你要离开吗?”
提到李信,小寒就开心的抬起眼:“肯定要跟他说,他明天应该就回来了。”
“皇兄会让你离开吗?”
“应该……会吧?”小寒犹豫,“他原来本就想让我在宫外住,但我想着夫妻就该在一块儿,我们在泰山对着月亮说好了一直在一起,就跟着他来了宫里。”
两人又是依依不舍的说了好一会儿,临到要走,李慕青还是忍不住喊住了小寒。
“小寒,你喜欢熏香吗?”
“嗯?什么?”小寒不解。
李慕青轻声解释:“我常年习医,虽不专注于药理,但也略有涉猎,你前几日身上所熏乃是麝香。”
“麝香?怎么了吗?”小寒还是不解。
忆兰也不懂,李慕青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出来是对是错。“麝香性寒,有……避孕落胎之效,虽无毒性,但女子长期熏点,恐对身体有碍。”
“避孕……落胎……”小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楞愣的看着李慕青,倒是忆兰红了双眼,拉过小寒的衣袖安抚了几句。
“你是说,李信不想要小孩儿吗?”
李慕青摇摇头:“内宫纠葛太深,我也不清楚,”又想起世家间早已传遍的关于大皇子和王家幺女的婚事,这几日与小寒相处,她分明对这些事一无所知,轻声呢喃:“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小寒似是反应过来,看看天边高挂的月亮,“谢谢你,我走啦。”笑容灿烂,眼含泪光。
李慕青有些后悔,这毕竟是小寒和李信的私事,只怕还牵扯皇宫诸事,自己贸然说出来真是冲动了。唉,自己还是在外行医来得自在,这京都这皇宫诸事再也不想参和了。
第二日,重阳祭祀事毕,下午时皇室队伍便全部返回,顾凛安排好暗卫事宜便让人给李慕青递了信,在宫门等候一起回府。
夕阳西下,红墙绿瓦皆被染上绯红的胭脂,李慕青迎着余晖行走而来,看着顾凛身后红纱如瀑,夕阳将顾凛映照成一抹剪影,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李慕青仿佛看到了十岁便拜别家里,孤身北上的倔强背影,又似看到了从尸山血海冲杀而出的十四岁少年。那时她随师父去沧州战场支援,曾照料过顾凛的满身伤痕,没想到如今却与当年的少年结为夫妇。
顾凛迎了上去,接过李慕青手中的包袱,李慕青笑着看顾凛,脸庞也被映照成绯红,两人都未说话,相视许久,直到霸王在一旁不耐烦的秃噜两声,两人才反应过来,都有些不好意思。
“来的匆忙,没有备马车,你可愿与我同乘?”
李慕青点点头,顾凛揽过李慕青腰身将李慕青托举上马,自己再跨坐在李慕青身后,拍拍霸王,往顾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