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挑明了说,就松鼠那个马大哈,连自己的生日都得靠奶奶和他提醒,怎么会记得他的生日呢。至于小包,算了,心理差距滋养着迈不过的障碍。
感人的场景与“枕边人”绝对脱不了干系。不要质问。问出口,就是辜负。把牢一个人,占据一个人的心,采取什么方式最有效?
难道这就是所谓被征服?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耳边的生日歌仍继续在唱,这会儿不是旁人,而是鲜梣轻轻拍着双手,眼睛看牢他,喝得入情入怀,绵长悱恻。蔓延听着,心里犹如万顷波涛汹涌。
他按住他的手,睁角有泪珠滚落,“别再唱了……”
鲜梣反手握他发抖的手,用低哑的声音道:“我没敢准备生日蛋糕,怕你把奶油糊我脸上。”
蔓延抿紧嘴角,画饼充饥就好了。
“这座小木屋,是一个见证,我要让你在我们初涉的青春,留下最绚烂最持久的雕刻记忆。”
小木屋充满诗情画意,就是这张床,这床如云朵的锦被,太煞风景。一个十九岁,一个十八岁,两个大男生并排在床头过生日,脑补一下子,要吓死人的。
“医生说,你的眼睛本源出在心理上,如果你能够放开自己,那个生理现象会慢慢好转。”
一只碗,有了豁口,能修补得完美如初吗?蔓延眼光发黯。我的身世。我的劣迹。不是说修补就能抹平的。
“我愿意成为手艺拙劣的修理匠。”
所以,一圈圈计划上来,把我诓骗上了你的床?蔓延放开眼光,仿佛望进去他的心灵深处去。
“小延,我喜欢你!”
鲜梣,我讨厌你!
“你对我有误解,相处久了,你会改变初衷的。”鲜梣语速放慢,“追求你的法子有些笨,但我找不到更好的途径。”
我劝你最好放弃,我不会接纳你的。蔓延把目光放冷淡,你这么聪明会想不明白我?我们不是一类人,没有共同语言,如何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面?我无意攀富贵,更不想跟自己生命中的“神”食则同器,寝则同床。距离越远越好。看不到瑕疵,不批不恨,爱永在。
“爸爸同意我们——”
鲜爸爸不同意,是能把你嚼了,还是能把我弃之不管?蔓延给他一个后背,睡觉了。
鲜梣挨过来,扒着他的肩膀儿,“爸爸谅解我喜欢你——”
“还说!”蔓延忽地给一个对脸儿,“要么你去睡帐篷,要么我去。”
对于这种死缠打的人,你不来硬的不行。鲜梣被给吓住了。乐极生悲。蔓延想哭。
蔓延的泪水来自何处,他不是不明白,他以为已经渐渐打开了对方的心扉,在这个恰当的时间,他以为一切都会往那个方向发展。可蔓延“绝情”。
鲜梣下地。添柴。添柴。添柴。初秋已经来了。后面的夜会更冷。两个男孩子都不睡。摸着黑,把孤独留给思索。
蔓延对花呀草呀什么的,并不热衷,之所以能认识蓝色车矢菊还得感谢学委许祟,那个家伙曾经送过他一捧鲜花。他不认识花的品种,还是包筝帮他查的,告诉他那束花叫车矢菊。
今天不巧,鲜梣所赠送的礼物中也包含这一部分,那蓝色车矢菊的花语到底是什么,值得让不同的两个男生都给自己献宝?
睃了一眼枕边人,鲜梣也背对着他,没看手机,似乎同样在等待睡眠的“侵袭”。
他打开网页浏览器,搜索了一下,找到有关词条,好么,人家写得明明白白,蓝色车矢菊的花语是:1.重见光明;2.幸福;3.遇见幸福。
蔓延要趴下了。是我眼瞎,还是他眼瞎?遇见我,是他的幸福?还是遇见他,是我的幸福。就这么僵到一定程度,熬不住了,蔓延带着解不开的心结,叫梦乡打包带走了。
睡着睡着,他有了一会儿清醒。有动静惊扰,才会惊诧。
蔓延感到鲜梣从后面抱住了他,他又听到那了那句话,“小延,爱我吧……”
他确实想把偷袭的人踹到床下去,但太困了,手脚的力度跟不上大脑的思维。还有,鲜梣那一处轻吻太诱惑人了,他在其中把自己陶醉了,迷失了。
在新的太阳底下,昨天发生过的事情,鲜梣就当得了健忘症。一切如常。别无二致。
回到挂牌儿的高级公寓,鲜梣说了一筐的话,就得来蔓延的一句话总结:“机票订了吗?”
“晕机”大戏又来一遍。不想出丑。有办法吗?
随着大铁鸟的展翅飞翔,他的人即刻就掉入了一片“死海”。
生死不知。鲜梣是如何照顾他,他也只有了模糊印象。同出一辙。又给背下了舷梯,再给扶上自家汽车,平躺在后车座以后,蔓延给蹲在旁边的“始作俑者”来了石破天惊的一句,“再坐飞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