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空间大到铺满了整个二层,静物柜,书籍摆满了一面墙,画架林立,地上还有一张张临摹的中国画练习稿,从花鸟到山水都有。
蔓延虽不画那些东西,但也看得出来,画画人实在不怎么精通中国的传统国粹。
“我没有老师教,济缪尔想从莫丹那边找个中国画技师过来,但又实在不想与他们有瓜葛,也就算了。”
站在一幅用蓝布被给遮盖的大画架前头,燕晞有点难为情地问:“如果我跟你告个秘密,你会生气吗?”
我有必要听你的秘密吗?
跟我有关,我们素昧平生吧?
燕晞掀开那大块面料,又一幅《又见阏氏陵》出现了。
“你——”
“鲜梣同意过的,蒋姐夫帮我把你的画拍了过来,我喜欢得要命,所以事先没问你意见,就擅自拷贝了它。”
用一幅画来思念家乡,蔓延能够理解。
拷就拷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名人,也不会把那幅画卖掉。
“你放心,在以后,我一定把它毁掉,不会让它与你的那一幅共争光辉。”
“别毁。”
画得这么好,毁掉太可惜了。
蔓延说的是真心话。
“谢谢,那我把画上的主角改了,换成我自己行吧?”
你的画,你爱画谁画谁,不用问旁人。
我不管你画谁,只要不是我就行。
“你能不能教教我?那种蓝色的饱和度我怎么找都不对,也找不准,实在画不出那种空灵感。”
燕晞给自己叹息,“学了那么久的艺术,在你那里,年龄不是问题,经验也就更甭提,我不知道剩下的还是什么。”
有了切实的感情,才会有切实的思想内容。
“不一定非得照搬原样,又不是照猫画虎。有自己的创见也很重要。”
蔓延揣摩着个人的措辞,“也许,等你具体到现实,双脚踩上那片土壤才能有所突破。”
“小曾,济缪尔去给你们家打工,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的条款松动一些?”
燕晞笑得很暖人,“别看他平时温文尔雅的,但要是涉及到工作问题,他可是拼命三郎,又嚼死理儿。”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蔓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钱少给一点,没关系,我最担心的就是他的理念跟你们的传统有了冲突,东西方的理式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好个鲜梣,今晚又有了一个王母的大蟠桃砸到了我,施鞍馆长要当学徒,蒋老师要身兼重任。
唱得呀儿呦的,全都骗人的话,请济缪尔来今日月顶摊儿才是正道。
鲜梣一敲半开的门,“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鲜梣,给我拿点意见出来。”
蔓延闪到一边,想看他怎么说个圆满。
“虽然不是我的原创,但蔓延创作的时候,我基本都是跟进的。”
鲜梣抱着两臂对“拷贝品”进行了一番点评,“你的技巧过于老道,原作的稚嫩所带来的灵气你没有。我看你也别在这上头浪费时间,干脆舍弃它,自己在阏氏陵生活个把月,肯定会拿出惊世的作品来。”
海因希两掌一拍,“要是我自己吧,总是下不了决心,有人指点迷津,可以定我乾坤了。”
我不过是小菜一碟,海因希的《塔索塔大吊桥》则气势宏大,笔法老练,那可是我艳羡的对象。
哥哥,我这儿还自愧弗如呢,别把我的拙作捧高高行不行。
后来,济缪尔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阵营。
是三个人的,蔓延只做有涵养的听众,不插话,不显摆。
夜入太深,燕晞恰到好处地做了今晚的总结,“鲜梣,等我们把这边的事情料理一下,一周之后,我们就启程。”
“听我爸爸说,工作计划书你们都交上去了?”
“济缪尔脾气忒急,怕被人抢似的。”
“可不就有人抢!”
济缪尔两手一摊,“如果今日月公开招聘的话,我不定能不能上位。”
这话一出,连蔓延忍不住都笑了。
我虽然不了解你,但可以猜想到,您的脾气有多臭。
他们别了燕晞和济缪尔回到这边的家中,蔓延进洗手间准备洗漱。
鲜梣一直跟着他转,招人烦的家伙,只能被往外推。
“生气了?怪我没直接告诉你实情?”
知道还问。
“我不能一下子给你灌输太多,要不然你变成了大肚蝈蝈,我找蔡化要人,他能还给我原装儿的么?”
刚含进嘴里的漱口水给喷了出来,有一些还溅上了镜面。
你有一万个理由给自己做的事找借口。
“我可没有抖包袱儿,你咋就这么不禁逗呢?”
逗?
到底我也成了蛐蛐儿不是。
鲜梣的大手又从他的后腰插了进来,结果一把叫蔓延拍开。
别搁这儿揉,我的腰不酸。
“今晚还让我上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