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一族有很多心思細膩的人,而持有強烈情感的多會墜入黑暗之中落魄成惡,心靈越黑暗那份瞳力越強就越難挽回……鏡還有還大姊、弟弟妹妹、朋友等諸多羈絆,戰火無情,如果真的失去了他們……誰能保證鏡絕對不會步上這些人的後塵?
千手扉間和柱間不同,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風險趨避者,他痛恨博弈,而且如果賭錯了……不像兄長柱間身後有著自己,不幸的是,自己身後並沒有人能幫他善後的。
在兄長的天真,宇智波的危險性,在這兩者之間拿捏好平衡、保護好村子,使之發揚壯大,就是他這個二代火影職責所在了……
正因為是火影,才得貫徹無情的態度。
所以他必須屏除私情,他不能冒險。
千手扉間吸了口氣,最終下了無比殘酷的決斷。
說著,二代火影緩緩站了起來,直勾勾看著眼前的棕黑髮年輕男人。
他宣布道:"小猿……保護那些仰慕村子,並且信任你的人,並且把他們孕育成人——那些能夠托付下一個時代的孩子們,"
宇智波鏡回過神來,聽著老師宣誓一般的話語,指尖似乎傳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隨後,這種感覺如電流一般迅速擴散到全身各處,讓他說不出一句話來,恐懼與悲憤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個瞬間,千手扉間對猿飛的口諭從上落下,有如天罰,將年輕的宇智波判了極刑。
"明天開始你就是……火影!!"
★☆★
天雷斷斷續續,一陣風一陣雨,雲層卻密密麻麻,積得厚重潮濕,被水氣裹起的光線柔和模糊,在土地上綿延起淡淡陰影。
一路走去,原先隨處可見的是粗壯的藤條,但都已經被燒成了一片漆黑的灰燼。在他的感知下,周圍沒有任何一點生命的迹象。
這片在戰國時代都掙紮著存活下來了的樹林,是徹底毀了。
滿心荒蕪,一路下沉。
他低著頭,渾渾噩噩地跟在其他人身後離開,甚至不記得有沒有跟老師永別了。
他不願面對他的老師,那個悉心教導他,同時也是把他推入深淵,又親手摧毀他希望的人。
他很努力了。
比小春思慮周詳、比門炎公正不阿、比取風寬容大度、比團藏光明磊落、比蒜山果決明斷。
鏡不懂,為什麼火影不是他。
正因為是火影,才得貫徹無情的態度。
呵……聽說是老師說過的一句話,鏡本來是不信的……說到底是他太天真了,看來二代目火影不僅說過,還真是把這句話貫徹在自己的徒弟身上啊。
雨珠被風一吹滴進了他的領子,頓時一陣徹骨冰涼。鏡顧不上這些,兀自心亂如麻的奔著,越接近那個他們分道揚鑣的地方,他就越是放慢了腳步。出了這片樹林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是在步行了。
還是沒有生命跡象。
那一刹那,仿佛決堤一般,無法言喻的悲哀混雜著那鋪天蓋地的疼痛,突然盡數呼嘯湧來。
滂沱的陣雨從天空倒下,淋濕他淩亂的如墨的烏髮,也頃刻剝落了他給自己澆築的牢籠。那張慘白得像一千年沒見過太陽的容顏,被命運染上灰暗。過往種種皆由心起,一點點浮現在眼前。他麻木地跪在一具焦黑的身體邊,靜靜看著,靜靜想著,靜靜懷念著,一行觸目驚心的血迹與泛紅的眼角相連,然後彙聚成血淚貼著他的側臉一滴滴落下,在心上劃過道道血痕。
到底是蓋棺定論了。
一支鋒刃漆黑的苦無凌空劃破雨幕,直衝他的脖頸,多年的忍者經驗讓他的身體先於思考、不由自主做出反應,男人下意識微微偏頭,睜開了那沾染熾熱的絕望雙眸。
那雙鮮紅如血的眼睛裡,印象中的三勾玉已然不在。取而代之,是兩輪尖銳的波浪形狀構成的三角形,宛如血海中漂浮著的孤筏,散發著前所未有的凜冽瞳力。
五米外,率先偷襲的雲忍慘叫了一聲,淒厲至極,在雨中久久不絕。
深色皮膚、淡黃長髮、留有長鬚的高壯年輕人暗暗咬牙,猛然地把查克拉灌入部下體內,喊了聲"解"。
中了幻術的雲忍不但沒有回到現實,反而慘叫得更為撕心裂肺了。
在場所有雲忍無一不倒抽了一口氣,那人的兄弟頓時紅了眼,一道暗藍色的光芒一閃,附加著雷遁的刀準確的刺向跪著的黑髮男子,對方不避不讓,只是在最後一刻冷漠地抬起頭來,宛若修羅,那出刀的雲忍往後一跌,也是如發瘋一般開始慘叫,而那黑髮男子又恍若未聞的低下頭看著眼前的屍體發呆。
第一位中幻術的忍者聽到兄弟的聲音,居然瘋狂地搔抓起了自己的臉,不過片刻便是血流淋漓,摔倒在地,不住打滾,形狀甚是可怖。
雨勢稍歇。
那淡黃髮的年輕人咬牙,揮手退去了打算一湧而上的部下。
他把頂上頭巾往下一拉,蓋住視線,怒吼一聲,身影幾乎是在瞬間啟動,化作雷光憑著感知能力便直直朝著宇智波鏡的方向沖了過去,他的手五指併攏成矛,上面閃爍著淡藍色的電花,詭異的藍色電弧吱吱啦啦的響著,周圍的空氣幾乎被扭曲。
地獄突刺·四本貫手!
狂暴的力量瞬間爆發,雷光更是如太陽耀斑爆發,璀璨到極致,晃得常人睜不開眼。
而鏡,卻是漠然地動也不動,眼神空洞寂靜,等待死亡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