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面對貴族的禮儀了。

漩渦一族不單是忍者，更多年來獨占渦之國的王庭中貴族中的首位，不僅僅是因為係出最古老的一族，更是因為生來的驕傲矜持，以及無可比擬的修養使得任何貴族看到他們只有低下頭的份。

漩渦蘆名不語，瓦間亦然。

反倒是坐在兩人身邊的典子坐不住了，她固然明白這一切都是眼前這位姐夫兼二伯一手照成的陽謀，一旦猿飛蒜山在戰後成為火影，若漩渦一族執意不和鐵之國結盟，橫豎只有等死的份，雖然正式結盟付出的代價遠遠小於國破家亡，但她實在不喜歡自己家族統治的一族、一村、甚至一國自此任千手扉間擺佈。

她拿起了那本來自未來的史書，一把丟進火爐裡，瓦間和蘆名冷靜而木然地看著那本書慢慢燒成灰燼。

"想要正式結盟，是嗎？"典子開口。

自己的丈夫瓦間和往常一般攏著衣袖，似乎是默許的閉起眼睛，靜靜聽著妻子問話於兄長。

千手扉間的身子轉而換了一個方向，拜倒在了她的面前。男人言辭懇切，又重複了一遍："是。"

"今千手扉間與波風水門，以鐵之國四將軍其二山之賢雄與風之智之的名義，欲向漩渦瓦間閣下請求鐵之國與貴漩渦一族締結兄弟之盟，共進同退。"

典子聽完這彆扭的話，只覺得有些好笑，她眼中微微含著淚意又十分無可奈何。她抬起眉毛，又說："我這個人向來喜歡有話直說，我不願去相信這位未來的波風水門的無稽之談，今日你的同伴與我的父親丈夫都在此地，我便提前把話與你說明，千手扉間，我們兩國若是聯盟都會對彼此有好處，這一點我不否認。但…..."

典子艱難的吞嚥了一下口水，強壓下湧上的眼淚，生在亂世任何人都逃不開被擺弄的命運，若她不生在漩渦宗家僅僅只是一個普通人這樣的冰天雪地只怕早就凍死路邊；若她是一個別的小家族中的女兒，他們的一族也逃不過覆滅的命運。

"即使不結盟，漩渦一族豈是會如此輕易地斷絕的？那可是生命力最強大的一族。即使所謂的羽衣、輝夜、甚至宇智波盡皆斷絕，漩渦一脈也會長存於世，頂多換個名字而已。"典子拉了拉上衣正面，輕巧地把背面的頭髮甩開，擲地有聲地說道。

水門立時了然，因為這隱世的一族，看似懂得剛者易折，柔者長存的道理，但也有自己作為古老貴族的骨氣。這次渦之國之行的不會如此順利，他心下一緊，看向漩渦瓦間。

淺棕髮男子的男子正巧從沉思中抬起頭來，對上了水門緊張的目光，他從那雙藍眼中看出一絲端倪，遂慢條斯理地開口問道："渦之國……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不能說是代價……"金髮男子巧妙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直視著漩渦家的少族長。"因為，我們確實也有求於漩渦一族。"

"什麼意思？"瓦間瞇起了黑眸，謹慎地看向扉間。

看來人總有所求，自家二哥也不例外，他心底同時落下了一塊石頭，俗話說免費都東西最貴，說要結盟，目前狀況看來更像是漩渦一族單方面向鐵之國尋求庇護，如果能夠摸清楚自己有什麼籌碼能互相得利，那是在好不過了。

扉間仍低著頭，水門代扉間不急不徐地把鐵之國面對狼咽逃逸、催幻劑肆虐的窘境一一和瓦間等三人說了。

漩渦瓦間吐了口氣，乍聽之下，也許是他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他心如電轉後冷笑了聲，抬頭向上對著扉間，雙手輕擦，總結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簡單來說，二哥你是打算用雨忍村假意滅掉渦潮村，再暗渡陳倉地大部分漩渦族人移居鐵之國對吧。"

"正是。"那個擁有銀白髮色的男人不知在什麼時候慢慢抬起了身子，暗紅色的雙眸隨著燭火的搖曳不停的跳動著，燃燒著，此刻室外的狂風彷彿是多餘的，不值一提的。

從人的眉毛抖動、嘴角不經意的一撇、手臂的下意識抱緊中，洞察一切可能沒有隱藏好或者故意暗示的訊息。

大多數人都是憑著第一印象來建立對對方斷的基礎，得出答案，但事實上只靠第一眼的表情觀察、言語傾聽，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真正了解他人的想法。

因為有很多人善於偽裝：也許嘴上帶著笑容稱讚你，心裡卻在連篇累牘地咒罵；也許已經做了拒絕的決定，卻哈哈大笑說有興趣繼續合作……這些人用比專業演員還要更自然的技巧，努力隱藏起自己的真實情緒，只要稍不留神，就會掉進對方精心設計的“圈套”。

眉眼、嘴角、手勢、習慣、姿體動作與角度傾向、談判場對方的一舉一動意識著對手的心理的狀態。

扉間感受到了漩渦一族在壓力下態度的鬆動。

銀白髮的男子吸了口氣，進一步把鐵之國的風土民情、人口組成、政治經濟情況、甚至於未來願景擇要和漩渦一家解釋。水門儘管惦記著讓漩渦一族來鐵之國研發安全金庫的大夢，但現在實非開口的好時機，他只能先擱置著，僅僅在一旁就扉間提出的觀點適時補充幫腔。

"這件事情必須讓我們討論一下……有鑑於事態窘迫，我們日昇之時必然給你們回覆，江那帶你們去村子裡面晃晃，正好今晚村子在舉辦封印祭，你們可以去湊湊熱鬧。"漩渦一族的少族長黑眸閃動，他緩緩說著，直接離座，起身送客。

窗外下起了雨。

扉間心下領然，見好就收，和水門從善如流地和漩渦本家暫且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