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和小五偷偷分食完兔子后,便各自回了帐篷歇息。
约莫丑时左右,顾棠忽然觉得肚子里一阵闹腾,抓了把草纸赶紧跑到帐外,寻了个僻静的石堆躲着蹲下了身子。
待解决完五谷轮回之事,他两腿已经麻得跟针扎似的,根本走不动道。
顾棠只能扶着石头往上风口挪了挪,等麻意过去。
他闲着无事,便四下乱瞅,打发时间。
这天正值满月,可惜月亮被云遮着,整个军营除了有篝火的地方,都乌漆抹黑的。
顾棠打了个哈欠。
恰巧此时头上的云被风吹开,月光将营地照透。
顾棠瞥眼见着一道黑影从不远处闪过。
只是不等他看个清楚,一阵风卷起沙土迷了眼,再睁开时,军营又恢复了方才漆黑的模样。
顾棠微微皱起眉。
军营夜间值守的人多,来来往往的,起夜的也不少,照理说看着个人影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见着那影子,顾棠第一直觉感到不对。对方不像是正常走路的样子,鬼鬼祟崇的。
然而等那股别扭劲过去了,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顾棠揉了下差不多缓过来的腿,带着满肚子疑惑回了帐中。
第二日早上,顾棠煎完药,正好碰着来取药的向逢。
向逢捧着一叠被血浸透的绷带走到不远处的炉子前,将绷带扔进火中。
顾棠走近,问道:“余姑娘的?”
“不是,”向逢道,“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姑娘。”
所以,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顾棠想了下,大概猜到向逢说的是哪个人。
那姑娘睡在靠近帐篷门口的位置,正对着余年。印象中,好像是半侧的身子被炸伤了,脸上也缠了绷带,总是低着头,看不太清长相。
顾棠心里顿时起了疑。
是不是太巧了?
“她伤口怎么又裂了?”顾棠问着,心里暗道,可别说是什么不小心摔了。
向逢道:“早上帐篷里,她和另一个姑娘不知什么原因打了起来。”
“呃……”
听起来,仍然很可疑。
顾棠决定还是亲眼去看看,再下定论。
“你那边药喂完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向逢站起身,笑着拍了拍顾棠的肩膀道:“没呢,这不刚换完绷带,那就麻烦你了。”
顾棠端着药进了帐篷。
刚到里面,他就发现气氛不太对。
顾棠不用问,也能知道是哪两个姑娘打架了。
没办法,另外的那个,臭着张脸,脖子上还有抓痕,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
虽然他很想探探哑巴的口风,不对,应该说探探虚实。但是眼下这情况,在他有限的人生中,还真没经历过女人打架,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
顾棠只能端着药默默缩到了余年的旁边。
余年对这事情毫不关心,她配合着坐起身,慢慢喝着勺子递过来的汤药。
顾棠本来想悄悄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抬眼却发现余年看起来格外的疲惫。
“昨夜又没睡好?”他下意识问道。
余年居然回了话:“昨天倒是睡着了,只是醒来后一直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更难受了。”
顾棠喂药的手顿了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余年说话的时候,靠近门口的哑巴姑娘似是瞥了他们一眼。
没一会向逢也端药走了进来。
另外那个姑娘还闹着脾气,把向逢的药打翻了,这下直接惹毛了她,将两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闹什么闹!再闹都从军营里滚出去,爱去哪打去哪打!”
“知不知道军营里的药材很珍贵的,你们用的,都是其他将士们省出来的,别一个个的不知好歹!”
“早两个月卢大人就通知可能会打仗,不要再往关外跑了。商队被抓,说白了就是贪这两个月倒卖的货少了,想赚一笔
。”
“既然要赚这个钱,就得自己担这个风险。将军救你,那是他爱民如子,你们别觉得是应该的,都给我千恩万谢老实养好伤,滚回城里,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回去后,你们就是把对方打废了打死了,我也不多说一个字。”
向逢这两日一直都是耐心温和的模样,猛得这么一发火,整个帐篷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那个商队的大小姐虽然仍是一脸的委曲,却也真不敢再闹了。端着新送来的药,坐在角落,背对着众人,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顾棠出来后,忍不住多嘴问了句。
向逢也打听了下,才知道是哑巴姑娘错拿了大小姐的帕子擦了腿脚上的血。问题是,那帕子是大小姐亡故的娘亲绣的,绣花浸了血,根本洗不干净。
也难怪她气成那样。
忙完了伤员的事情,顾棠空下来,越琢磨,越觉得哑巴姑娘有问题。
“果然还是和谢明峥说一下,不管对不对,留个心总是好的。”
拿定了主意后,顾棠立刻起身往主帅的帐篷走去。
刚没走两步,就见谢明峥带着大军策马疾驰而去,顾棠只来得及吸两口“尾气”。
“这是怎么了?”他拉着一名留守的士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