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死了个丫鬟?”江淮月无法接受沐乘风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就仿佛只是折了一根羽毛,“无辜的人,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沐乘风侧脸瞥了她一眼,即使江淮月红了眼眶质问他,他仍旧不以为然。
“若她不死,我便会在那损耗一大半的功力,难道你是想让我死?应氏的人,死不足惜。”沐乘风猛然抓住江淮月的双臂,眼神发狠,“还有那个冯休年,也不能留。”
江淮月此时面如心死,“阿瑶呢?”
沐乘风倒茶的动作一滞,被江淮月看在眼里。
她激动地扯过沐乘风的衣裳,“沐乘风,她是你妹妹,你不会连她都……”
“她自己,追着应子默掉崖了。”
江淮月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她连连后退撞到桌子才扶住停下。
沐乘风喝了口茶,淡淡道:“死不了。”
“死不了?”江淮月冷笑一声,“你觉得沉云还在的话,会让你这么对阿瑶吗!”
茶杯赫然摔碎在地,沐乘风烦躁地在屋中拉回踱步,大声喘气,怒声喊道:“那你觉得,大哥还在的话我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吗?会吗?!到底是谁毁了大哥毁了沐家庄?!”
“是他应远!是应氏的所有人,他们全都是罪魁祸首死不足惜!”
“为什么阿瑶还对那个应子默有所留恋,他也害死大哥的凶手!现在连你也要质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沐乘风发狂发怒摔碎了屋内所有摆放的东西,一地的碎片,还沾着鲜红的血迹。
江淮月无力瘫坐在地,一旁的白兔受了惊吓,正拼命地往她袖子里钻,她神情默然,默默抱起白兔安抚,许久之后才起身。
“我要去找阿瑶,我得确认她平安无事。”
江淮月留下一句,便要向外走去。
沐乘风突然开口,“之后她一定会插手葬花阁的事,找个机会将她关起来,不能让她和应氏的人继续联系。”
江淮月冷着脸,“我没有资格去限制阿瑶的自由,她长大了,可以为自己做主。”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沐乘风眉头紧皱,缓缓闭眼,攥紧的拳头砸在一旁的桌上,桌子瞬间变得七零八碎。
*
越溪在睡梦中只觉得身体疲惫,但感觉有一道清风拂面,凉爽惬意,舒服得不想睁眼。
突然她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九生,你确定她还活着?怎么不醒的?”
“啊呜呜,呜呜。”
“嗐好了好了,又不是怪你,发什么脾气,要怪就怪迟映那小子,竟然自己去找葬花阁。”
“呜,呜。”
“我说的对吧,等他回来你高低得把他屁|股咬块肉,给他点教训,竟然把越溪折腾成这样。还有你,不该那么莽撞出现,你不清楚自己长啥样吗,一旦有人认出你,越溪的身份就暴露了……诶诶诶,你挠我做什么,你这样分明就是心虚!恼羞成怒!”
越溪听见自己的名字,突然浑身激灵清醒过来,她谨慎听着身边陌生的人声,还有……野兽的声音?
“不会是吃人的吧?”她心想,以为自己还在暮林。
越溪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身边再有说话声,她小心翼翼地半睁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山洞里,身边空无一人。
她战战兢兢地侧过头去,竟发现一只白毛狮子和一个读书人打扮的年轻公子在互殴。
“……”
越溪腾地坐了起来,脑袋嗡嗡的,一碰就疼,也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久,期间发生了什么。
“诶?你醒了!”
年轻公子看见她眼睛都亮了,一把将雪狮推开跑到越溪身边,一下把脉,一下探额头,一下查看伤口的。
“不错,恢复得很好,伤口基本都愈合了,你自己感觉怎么样?”公子笑呵呵地问道。
越溪觉得眼前的人十分亲切,感觉不是坏人,便看着他默默点了点头。
公子托着下巴,眯眼看她,“瞧你这样,不会是撞傻了吧?”
“没有。”越溪急忙摇头否认。
她好奇地看了公子,又好奇地转头看看那头白色的狮子,看着不像普通的狮子,像是神兽。
“多谢公子相救,但我得赶紧回去,否则我朋友会着急的。”
“朋友?”公子轻笑,“你仔细听,是不是你的朋友在找你?”
越溪静静听着洞外传来的声音,隐约听见有人喊着她的名字……
“应洛羽?”她一下站起身,就要跑出去,刚到洞口却突然停住,缓缓转身看向那位陌生的公子,眼里闪着希冀的亮光,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她自言自语道,“狮子,白色的狮子,素衣,酒壶,长得年轻的公子……”
念了一串词,越溪惊喜地笑出了声,张开双手朝着公子跑去,“白林舅舅!”
“停!”公子伸手顶住越溪的脑袋不让她靠近,“舅舅?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叫白林,况且我长得这么年轻,你怎么有脸皮喊我舅舅的?”
越溪此时笑得更加灿烂,“我没有认错,我娘果然说对了,你果然不承认你就是白林,不过身边跟着白色狮子的,这世间可找不出第二个。”
公子定定地看着她,随后叹了口气妥协了,举手招了雪狮过来,“真是什么话都让你娘说去了,那好吧,咱仨重新认识一下,他叫九生,是你娘的心尖宠,我叫白林,暮晓山的守护神,你娘的挚友,也你素未谋面的倒霉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