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苏仪萝猛不丁咳了好几声,心里暗骂这个律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卿荣立刻担忧地望过去,脱口而出:“萝姨病如何了?”
她这么一问,屋内几人才终于注意到角落里还跪着一个白胡子老头。
立明帝看过去:“卢太医。”
“臣在。”
白胡子老头抬了抬打盹的头,耷拉的眼皮下露出浅灰色瞳孔,说话的声音到很底气十足:“回陛下,娘娘是因为忧思过度才导致了肝郁气滞,又受了些风寒致使月经不调,臣稍后给娘娘开些调理气血的方子。不过,喝药终归不及娘娘能多与贴心人常说说话。”
立明帝一听,视线落到眼前两尊小娃娃像身上,大笑了一声:“那正好,璇儿你也不用出宫了,给你爹到处惹祸了,留在宫里陪你伯母说说话。”
律璇立刻从椅子上蹦起来:“皇伯伯!我想去前线打仗!”
“好了,不许胡闹。”立明帝脸色一沉,语气不容拒绝,嘱咐了贵妃一句好好养病就离去,没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
苏仪萝在皇帝身后默默扶了扶额头:“璇儿留在宫中也好,可以与荣儿做个伴,你们都是武将家的孩子必然能聊得来。我让松月给你俩安排到一处住下。”
律璇无奈却也只好如此,不情不愿谢过了就做到凳子上不发一言。
霍卿荣看着苏仪萝的脸色就猜出想必是她的计划出了差错,慰问了两句就识趣的自请离开。
两位小姑娘前脚后脚跟着走出去。
等出了门,律璇一扫方才的烦闷,转身就拦住了人:“你就是霍瞻的女儿?”
“回律璇郡主,正是。”
律璇绕着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她好几眼,视线在她裙角流连几眼:“方才在里面听你叫伯母萝姨。”
她的视线让霍卿荣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但也不好发作:“娘娘说与我有缘,便准了我称呼的亲近些。”
“呵。那她就是待你极好喽?”
“自然。”霍卿荣尚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也察觉不出什么恶意,只觉得她像是只捉了鸟雀的狸猫,饿倒是不饿,就是喜欢两只爪子来回踢皮球似的拨弄鸟雀。
待鸟雀终于软软瘫在地上,狸猫终于也失了兴趣。
律璇越过霍卿荣时,很是突兀地蹲下捏起她的裙摆凑近了看看,而后抬头笑着夸赞了一句:“你的衣裙不错。”
她是向外走的,霍卿荣盯着她的身影消失,才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回了住处。
肆月正捧了浆洗过的衣裳一件件收拾进柜里,见人回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昨日姑娘说想喝莲子粥,奴婢便叫小厨房给姑娘炖上了,还特意加了荸荠,姑娘快尝尝。”
浓白的汤水,米粒与莲子软烂入口即化,独露出了荸荠脆生生的口感。
霍卿荣很喜欢,抱着热乎的碗盅,趴在桌子上吃了一口又一口。
肆月却突然叫了一声:“姑娘这裙子怎么了?”
霍卿荣闻言,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左后方的裙子下摆,不知何时破了一到口子。
线头横生的破口,硬生生被剜去半个巴掌大小的布料。
站立时裙摆交叠,瞧着还不明显,可坐下来那块缺角便如白纸上的一点乌墨。
霍卿荣把裙角捏在手里,恍然大悟方才律璇临走时是在瞧什么!
她必然是瞧见了自己裙子上的破损,特意凑近认了认料子,眼下估计正满宫搜寻。
方才那一路,她半程都穿着斗篷,唯有在假山石中的小路脱下了,凤仪宫外的宫道宽敞,估计不会是在那里。
如此霍卿荣有了底,这处破损大概就是在她从那狭窄的洞口里钻出来的时候刮蹭的。
即便离凤仪宫一步之遥,她也大可以说在荷花池附近无意间发现了小道,起了些玩心。
“姑娘快把这件裙子换下来吧。奴婢好送去司衣局找绣娘们修补。”
霍卿荣红了个脸,换上肆月捧过来的新裙,歉疚的开口:“给姑姑添麻烦了。”
肆月笑着打趣:“姑娘孩子心性难免顽皮了些,不过比起小时候的二殿下和律璇郡主可算娴静多了。”
“是吗?”霍卿荣搭着话,像是被勾起了兴趣,追问到:“我今日见律璇郡主确实是很有意思的女子,陛下好像很是宠爱她。”
“是,律璇郡主打小就讨人喜欢,也爱跟着两位殿下在宫里上蹦下跳,陛下因此准了她随意进出宫中。”
霍卿荣穿衣的手一顿,那就是对宫里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