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容貌极好,一笑间更加光彩耀目。
“谁为你担心了?”景暄和垂下眼眸,脸上一红,虽与他相处日久,可此刻还是觉得怦然心动。
“在下知道景大人每日夙兴夜寐,公务繁忙,自然没有时间管些细枝末节了。”他抓住她的手更紧了,“不过不要紧,你不担心我无所谓,我担心你就够了。”
“如今不仅有四眼佛的案子,还有徐学士和徐夫人的事情,全搅在一起,实在是让人忧心。徐学士在牢中还好吧?”
问完后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可笑,东厂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如今他一介文人落入了他们手中,怎么能叫“好”呢?
“算了,这个问题你不必回答,我知道现在他的处境肯定很难。”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万灵安抬手,将她眉头捋平,道:“如今就像下棋下到了中部,正是最艰难的时候,仿佛四面楚歌一般,可是我们不能放弃,我总有一个预感,四眼佛的案子是整件事情的突破口,若是能够探查此案的真凶,其他事情便可迎刃而解了。”
“可是徐学士贪污一案……”
未等景暄和说完,万灵安突然问:“暄和,你相信我吗?”
她看向了他的眸子,这双眸子有时沉静如水,有时又暗藏汹涌,可是唯一不变的,是他看向她时目光的认真。
点点头,“我信你。”
“好,徐学士的事情我会找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可是‘四眼佛’的案子,我想交给你。”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却打在了景暄和的心里,“上次‘鲛人’的案子是我不对,没有与你商量便擅自行动了,所以这次,我希望与你并肩作战。我今日陪你在佛寺探查,可案子的后续,我想交给你全权负责。”
景暄和眼睛一亮,朝他施了一礼,道:“在下定不负首辅大人所托。”
他们相视一笑,一种叫“信任”的东西仿佛在心头扎了根。
“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看看这佛像有什么玄机吧。我总觉得,手臂不可能凭空出现在佛像上,肯定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秘密。”景暄和径直走向了那佛像。
她在底座下看了许久,也没见到什么玄机。佛像整个都由纯金打造,价值不菲,重量应该很重。
“当时佛像由红布盖着,布上染了血迹,才被路人看到的,那盖佛像的红布呢?”景暄和问道。
“随行官员说,红布与马车一同放在临枫阁的后院,应该就在那里。”他往佛像身后指了指,景暄和这才发现,那处还有一个小门,想来可以通向后院。
他们朝小门走去,后院不大,堆了一些杂物,红布被放在一口水井边,院中还停着一辆车,应该就是运送四眼佛的马车了。
景暄和将红布摊开,发现四角都挂着钩子,想来为了不让红布被风吹走,还用钩子固定在马车的四角了。
“这马车会不会有问题?”
景暄和仔细检查了马车上的四个钩环,也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发现就是,钩环好像比钩子要略大一些,不太配套。
万灵安也走近了马车,细细地端详着,他用手摸了一下车轮,似乎有些异色。
“这车轮看起来很干净,好像没问题,可是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他突然说。
景暄和一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绽出亮色,“暹罗距离大明少说也要走两、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车轮一定已经磨损了,而且佛像很重,这马车上必定会留下印子,可是什么都没有,所以说,这马车被人换过了,不是当时的那一辆!”
“不错,案发时的马车一定暗藏机关,凶手藏于马车底座,因为红布盖住佛像,佛像一只手向前伸直,与身体处留有很大空隙,那人拿着断臂,便趁红布盖住后从底部爬出,悄悄沿着空隙将断臂放于佛手上,再藏进了马车的底座,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断臂会凭空出现在佛手上。”
“若是找到了真正的马车,凶手躲在其中,会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呢?”景暄和心想,清水禅寺的后山很大,若要搜山,少说也要花费几天了。
万灵安的注意却在另一点上:“可是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佛寺中换掉马车,还不被其他人发现呢?”
景暄和背后一凉:“难道是……”
这时,她突然有些头晕目眩,瘫坐在地上,浑身发热,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冷风一吹,愈加战栗。
“怎么了?”
万灵安看她神色不对,未免她吹风,便将她抱入了偏殿内,关上了门。
他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突然四肢百骸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全身也变得燥热无比,看着她嫣红的脸颊,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
低头看向了手腕上的桃木串,不禁握紧了拳头。
他摘下景暄和的桃木串,又摘下了自己的,将它们抛到一边去。
可是木串与身体接触许久,已经中了药。
居然被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