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空唐门?”
“对,只有唐门没有价值,破产,那些人才会放过唐门,放过我哥。”
“……”连慧宇顿觉难过,道:“你们这是釜底抽薪啊。”
“没有办法,受制于人只能如此。如果杨勋能够救唐门,我还是希望唐门能够继续经营下去,毕竟,百年传承不能断在我们这一代。”
连慧宇微微点头,“是啊,但是,我们面对的……是齐国。”一旦帮唐门,就是与齐轩素为敌,就是与齐国为敌,可是,就连连慧宇都没有把握能够打赢齐国。
不知道为什么,连慧宇感觉最近一直在被人推着与齐国作对。黎辰温来访要求连纵灭齐,现在唐门又逼着他与齐为敌。
他与齐国似乎要做个决断了。
连慧宇望着门外,围墙上攀爬的夕颜花泛着微弱的白光,如同星光般点缀着城池一角。藤蔓的某一处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其中一朵花朵几乎撵做泥状,但是房内的人,除了杨勋,几乎没人听到有人闯入的声音。来人的武功不低。
连慧宇在房内等了约两炷香的时间,杨勋才回来。他摇摇头,说没能追上那个窃听者。
连慧宇的心中仿佛挂上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他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永正三年十月二十九,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有些晚。南境阴蒙递上请封,请求赐封宁馨儿为尔克衾族的首领,承袭宁冠成之位,无管理权、无军权,仅授名誉之位。
连慧宇没想到,尔克衾族经过数月的选举,最后居然推出馨儿作为首领。不知道这背后是否有廖胜兴的推波助澜,但最后这结果,连慧宇十分满意。当下,连慧宇同意了阴蒙的请封。
赐封的圣旨颁发的那一天,连慧宇站在正阳宫的门口,瞧见青儿从远处飞来,在他的头顶盘旋了数圈,然后冒着风雪飞走了。
洛銘芗告诉他:“这样的时节,青儿这样的鸟类是不应该出现在慕京的。”
连慧宇转头问他:“那它为什么会来?”
洛銘芗望着越飞越远的青儿,没有回答。许久,他换了个话题,道:“唐门的事情一直没有调查清楚,杨勋说他不放心,要自己去查。”
连慧宇点头,道:“我知道,他已经跟我说过。唐婉清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他想尽快去,这两天就会动身。”
洛銘芗接着说道:“他亲自去,那唐门的危机应该很快就可以解决。但是我原想让他去福丘的。”
“福丘?为什么让他去福丘?”连慧宇问道。
“刚刚在宫门口遇到泽天昊的信使,收到他的信件,说是福丘有人作乱,抢夺粮草,引发了骚乱。”
“是何人抢夺粮草?黎辰温的人?”连慧宇问道。
“荣国的确有在边境作乱,但是这次是福丘的百姓作乱,抢夺了县衙的粮仓,打死了几个衙役,百姓也死伤了数十人。”
“怎么会这样?”
“前阵子我们与内比国大战,调用了各处的粮草,各地储粮短缺,又逢秋末冬初,粮草无以为继,所以出现了粮荒的现象。南部和东部尚且好些,西部有些困难,北部最是困难,福丘的几个管辖粮仓官员中饱私囊,不仅把粮食往家里搬运,还高价卖出去不少,被百姓发现了,所以众多百姓冲进粮仓,抢夺粮食,杀了那两个官员,甚至要杀进知府府邸。知府无奈,只能求助于天昊,天昊调兵稳定了局面,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特来请旨。”
连慧宇眉头紧蹙,脸上满是怒气,“知府及一干涉事人等暂押牢狱,我再派人过去调查并且暂且接管福丘。”
洛銘芗问道:“那么该派谁呢?”
按理说,最适合的人选应该是杨勋,但是他要去处理唐门的事情,福丘一事只能暂给他人。但是,给谁呢?连慧宇一时犹豫不决。
洛銘芗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原我想可以给余平,但总觉得他上阵杀敌可以,处理民事缺乏了耐心。”
连慧宇想了想,道:“那,唐兆坤呢?给他去福丘怎么样?”
洛銘芗思索了一会儿,道:“他生性正直、坦荡,他去应该可以调查清楚贪污腐败一事,安抚好民众。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是旧臣。”
连慧宇不解,“旧臣怎么了?”
“福丘离齐国不远,他若是去了福丘,逃亡齐国倒也算了,若是他引齐国入福丘,北境该有多危险啊。”
“你是杞人忧天了。他现在已经是宇国的朝臣,怎么还会反叛宇国。”连慧宇抬手替洛銘芗拂去他肩头的白雪,道:“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已用他,就应该相信他。”
“可是……”洛銘芗还是觉得旧臣不可用。
“不用可是了,我知道,在朝堂上,你,还有余平等人一直和那帮旧臣不和,但我早说过,他们能够来辅助我们,我们应该庆幸,而不是防备。”
洛銘芗想替连慧宇拂去肩头白雪的手停在了空中,一会儿才放下,道:“你若是觉得唐兆坤可以,那就让他去吧,只是有一点,要让天昊全程陪同。”
“嗯,好。”连慧宇扯了扯身上的大氅,然后转身回了正阳宫。
洛銘芗抬起眼,恰逢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不远处传来人们的惊呼声,似乎是为这转瞬即逝的美景而欢喜不已。洛銘芗却愁容满面。
他脑海中忽的出现四个字,好景不长。